本以为有村庄就能讨到口饭吃,却没想到人家把他们当贼防,难民们只能讨些水喝,即使这样他们也开心不已,便在村外生火做饭,别看树皮又苦又涩,但难民们吃的津津有味。
由于杨春分拒绝吃树皮,余氏没法子,只好厚着脸抢了些玉米棒子碎条给她,春风皱着眉头咬了一点,没想到出奇的美味,香的她一口吞下了肚。
拍拍手上的烟灰,又灌了半肚子水,春分满足的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脱她的袜套,但她一点也不着急,因为知道这是娘在给她做按摩。
半夜,一条人影溜了回来,杨鹏来爬起身看了看周围,小声问道:“怎么样?”
“爷,他们的庄家都种在后山里,长得还可以。”
是杨卓弘的声音,他偷看着周围,把自己的衣领拉开一点儿,露出里面的几根玉米棒子。
杨鹏来欣喜的点头,又继续问:“水源呢?”
杨卓弘俯卧着身子,悄悄递过来一根儿,杨鹏来宝贝似的接到手中,然后做贼一般趴在独轮车的侧面,轻轻地撕开叶片,一口便咬了下去,连同棒子、须子全部吃进嘴里。
这个时期的玉米还正处在生长期,所以很脆嫩,嚼在嘴里很香甜。
杨卓弘更饿,他吃的飞快,一根儿棒子没用几下就进了肚子,他把剩下的几根儿数了数,给自己家留下两根,剩余的递给了爷爷。
杨鹏来接住,忍不住笑骂:“臭小子。”
杨卓弘一点儿也没不好意思,低声回答说:“估计再赶个十来里路,就能跟河水碰面了。”
说完,他朝着余氏的方向摸去。
杨鹏来听后,心沉进了肚子里,太好了,只要有水,他们就能活下去了。
余氏从睡梦中被推醒,看着眼前的两根玉米,张大嘴愣了半晌,最后悄悄地收在怀中。
杨卓弘任务完成,躺下睡了。
这下轮到余氏跟两位嫂嫂忙碌了......
杨春分嚼着玉米望着星空,突然咧嘴笑了,她要是跟现代的几个损友说,她吃玉米不需要煮熟,而且连同棒子一起吃,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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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亮,难民们再次上路,人影绰绰,满目灰败,却要比昨天精神的多,今天是阴天,说不定会要下雨,大家心中都期盼着,可快到中午的时候,老天又渐渐的放齐了,人们不免有些唉声叹气。
前面有岔路,恰巧走来一队人马。
难民们注意到了他们,都好奇的张望着,那是一队很鲜亮的人,着装统一、身材精壮,马车上插着旗帜,上面写着“镖行天下”四个大字,他们手中还拿着明晃晃的大刀,难民们吓得放缓了脚步。
这边儿也看到了他们,只见道路那头涌动着一群赤脚走路的人,他们衣服脏兮兮的,不管男女老少只有一个颜色,黑乎乎,下摆全是碎布条,头发都粘连在一起,一坨一缕的,好像这辈子都没清洗过一般,面色粗黑,分不清长相,他们挎着破烂的包袱,无精打采,拖家带口.....
接近岔口,杨鹏来双臂一张,拦下后面人的步伐,给镖局让路。
杨春分瞅着,大概有二十几号人,十几辆载货马车和五辆带车厢的,货物都被蒙的严严实实,分不清载的是什么东西。
后面的难民们走上前,一人悄悄地跟杨鹏来商量,“老哥,敢不敢向他们讨口吃的?”
杨鹏来瞅着镖局的队伍回答说:“要不,让妇人们试试?”
那人“哎!”一声,转头回去了,不到三秒钟,杨春分就见几个女人拿着破碗朝前涌来,很快她们挤出难民群朝镖队跑去,待接近时,她们哭喊起来,“大爷们,行行好,给口吃的吧?孩子们都快饿死了。”
“给口吧,求求你们了...”
女人们双手捧着碗,做着祈求的动作,可怜巴巴的跟着镖队的步伐,边追边乞讨。
杨春分蠢蠢欲动,其实不单是她,难民群中好多人都在观望,只要那几个一成功,她们立马会围上去。
已经跟镖队拉开了距离,杨鹏来开始动身,后边难民们自然跟上。
可前面那几个女人一直没讨到食物。
镖队一直以正常的速度前行着,他们始终没理睬讨饭的女人们。
杨春分心里的热度冷了下来,镖队冷冰冰的态度,估计是没希望了。
果然,那几个女人跟了一大段路程,也没讨到半点食物,之后便回归了难民群。
镖队行走的速度要快一些,等跟难民群拉开一大段距离后,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问身旁的中年男子,“叔叔,为何不施舍一些与她们,你瞧她们多可怜。”
中年男子一副精炼的打扮,他摸着自己小小的胡子道:“我要是给了这几个人,后面的人会一窝蜂的涌上来要吃的,到时,你说我是该给还是不该给?”
年轻人一愣,半响才道:“叔叔,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哈哈哈~”中年男子一笑而过,心中道,确实还需要锻炼呐。
......
杨卓弘有些焦急了,昨晚他跟爷爷说过,不出十里地就会有河水,可今儿都走了二十几里路了,还没碰到,这显得自己多没用。
杨鹏来也一路张望着,好歹今天是阴天,不然早就走不动了......
难民们一直绕过一片山丘,才听到隐隐的潺潺声,杨卓弘终于露出笑容,“爷,听?”
杨鹏来他们仔细一听,“哎哟,是水的声音。”
杨卓弘跟几个堂兄弟们,迫不及待地跑走了,杨春分也高兴坏了,拿着她的那个钵盆就要走,冬月急忙喊住她:“姐姐、姐姐,带上我。”
杨春分笑着转身去抱他,却被父亲呵斥道:“你去就行了,别带你弟弟。”
杨春分悄悄地呲一声,翻个白眼转身跑了,后面冬月立马闹了起来,“啊~别走,姐姐、姐姐、”
余氏无奈的哄着儿子,忍不住瞪一眼丈夫。
惊蛰和白露也想去,但大伯母管得紧,白露倒是被放了出来。
很快,年轻人都跑走了,他们跑到河边小心翼翼地下水,欢天喜地的撩水撒欢......
杨鹏来喊道:“大家再忍忍,我们找个比较平坦的地方再休息。”
后面响起此起彼伏的回应,“好~来~”
玩儿够了,也喝够了,杨春分她们都回来了,队伍又走了一段路程后停了下来,因为前面不远处的镖队正在生火做饭,而且这附近也很适合休息,虽然没有镖队那边儿宽整,但也很不错了。
杨鹏来示意大家在此处修整,人们贴近山壁找了合适的地方放下行李,难得有水,男人们快速的去河中清洗,妇女们在周围拾柴禾、摘野菜,很快火生起来了,瓦罐中煮了野菜烫,依次给每个家人盛一碗,幸福的时刻也就来临了,大家坐在地上享受着难得的食物,都露出了久违的轻松。
杨春分也不例外,喝着“美味”的汤,心情好了起来。
那边,镖队的人已经和衣躺下,准备睡一觉。
这边,难民们也收拾了碗筷,老一些的休息,年轻点的四处游荡,试图寻找能食用的植被。
杨春分这回跟大哥一起,俩人爬上山坡,入眼的是一片灌木丛草地,边走边聊,野地里植被甚多,荆棘满布,很难下脚,手中的竹篮里,不一会儿装了不少野菜,太阳渐渐的从厚厚的云彩里露了出来,热的春分直抹汗,杨卓弘怕妹妹不舒服,便带着她往回返,路过一块儿俩人高的大石块儿,停下休息。
“大哥,河里要是有鱼就好了。”
杨卓弘也一脸惋惜:“可惜是条清水河。”
杨春分扒拉着野菜,发泄似的道:“我真的是够了。”
“够,什么了?”杨卓宏敏锐的察觉到妹妹的情绪有些不对。
“没什么。”杨春分没办法多解释,只能含糊而过。
杨卓宏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妹妹,这丫头从小就与别人不同,总是一脑子的奇怪理论,他感觉自己有心无力。
这时,春分突觉背上痒痒,左右瞅了瞅后,站起身,把背贴到石壁上来回蹭着。
杨卓弘看到后,嫌弃的道:“杨春分,你越来越不雅了。”
杨春分一点不介意他的话,照旧蹭来蹭去,哼一声,“那你痒的时候,是怎么解决的?别告诉我你的手臂360°无死角。”
“我”杨卓弘张口结舌,“我找人帮忙。”
“切!”杨春分信他?
“啧!”杨卓弘感觉一对上妹妹就想牙疼。
春分笑了,“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解决自己的需求那不是天经地义嘛?”
“可你是女孩子,这样的行为很不合适。”
“大哥你太保守了,这痒痒是人之常态,故此有好多人还为此作诗,出谜底呢!”
“真的?”杨卓弘不信,“都怎么说的?”
杨春分也蹭满意了,停下来后一本正经的道:“上些上些、下些下些、不是不是、正是正是。”
杨卓弘琢磨着这几句话,慢慢地笑了,“还别说,正是这个意境。”
春分也笑了,挎起篮子,“哥,回吧。”
“哎!”杨卓弘答应一声,跟上妹妹的脚步。
她们走后不久,石头背后转出俩个人,一男一女,他们注视着杨家兄妹的背影,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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