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燃起，青铜鼎内的温度缓缓攀升。
卢宁一盯着鼎中翻滚的银月花，花瓣在火焰中逐渐融化，化作一汪淡青色的药液。他按照记忆中的手法，每隔半个时辰便以木勺搅动三次，确保药性均匀。
“火候还不够...“他喃喃自语，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正午时分，李婶推开后院的门，手里端着碗冒着热气的粟米粥和一小碟咸菜。
“宁一，先吃点东西。“她将碗放在一旁的石板上，担忧地看着少年泛红的眼眶，“你这样熬，身子会垮的。“
卢宁一勉强扯出个笑容：“李婶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匆匆扒了几口粥，眼睛却始终没离开丹鼎。银月花的药液已经由青转碧，正是投入流莹草的最佳时机。
“要快！“他猛地放下碗，抓起早已备好的流莹草，小心翼翼地投入鼎中。
草叶接触药液的瞬间，一股清冽的香气骤然爆发，鼎内发出“滋滋“的声响。卢宁一立刻抄起长柄铜勺，以特定的节奏搅动药液——三圈顺时针，两圈逆时针，这是游戏里记载的“三转凝丹法“。
李婶站在一旁，看着少年专注的侧脸，欲言又止。最终，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收起空碗悄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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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炉火不熄，卢宁一的眼皮却越来越沉。
他已经连续守了十二个时辰，只在凌晨时分靠着墙角眯了一小会儿。此刻，鼎中药液已由碧色转为琥珀般的金黄，正是加入恒心草的关键时刻。
“再坚持一会儿...“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正午的阳光透过破瓦，在鼎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卢宁一盯着那些跳动的光点，忽然发现鼎腹的裂纹中，隐约有青色的纹路在闪烁——像是某种被激活的阵法残痕。
“这是...阵法居然还能运转？“他内心一喜，有了阵法加持，成功率会提升不少。
就在这时，后院的门再次被推开。李婶端着热腾腾的菜粥和两个杂粮饼走了进来。
“宁一，你这样下去不行。“她将食物放在一旁，语气坚决，“至少得好好吃顿饭。“
卢宁一刚要推辞，肚子却先一步发出抗议的声响。他苦笑着接过饼子，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小荷怎么样了？“他边吃边问。
“还是老样子。“李婶的眉头紧锁，“虽然脸色好了很多，但是一直没有醒来...“
“李婶放心。“他放下饼子，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一定炼制出丹药请仙师出手救小荷。“
**第三日**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
卢宁一的眼睛布满血丝，却死死盯着鼎中那团逐渐凝固的药液。按照他的计算，再有一个时辰，丹药就该成型了。
“火候...再调低一分...“他颤抖着手，将炉底的柴火抽出少许。
青铜鼎发出轻微的嗡鸣，鼎腹的裂纹中，青色纹路越来越明显。
“果然如此...“他喃喃道，“这残缺阵法还能勉强运行。“
他立刻调整手法，不再强行控制火候，而是顺应鼎中灵气的流动节奏。奇迹般地，药液的色泽开始向纯净的玉白色转变，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鼎中突然传来一声的鸣响。
卢宁一猛地掀开鼎盖——
一枚圆润的白色丹药静静躺在鼎底，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药香。
“成了！“他颤抖着手捧起丹药，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卢宁一用布巾小心包住那枚温热的丹药，顾不得满身疲惫，匆匆赶往白术大夫的医馆。
“白大夫！“他推开医馆的木门，声音因连日的疲惫而嘶哑，“您看看这个...“
老大夫从药柜后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看到少年掌心的丹药时骤然睁大。他接过丹药，凑到窗前细细端详，又用指甲轻轻刮下一点药粉尝了尝。
“你竟真炼成了？“白术大夫接过丹药，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
“药性纯正，确实是化瘀丹没错。“老大夫惊讶地打量着卢宁一，“你这孩子，运气倒是不错。要知道，就算是老朽这样的行医之人，年轻之时炼制化瘀丹，十次里能成一两次就不错了。“
卢宁一松了口气：“白大夫过奖了，我也是照着古籍碰碰运气。“
“古籍？“白术捻着胡须若有所思，“原来如此...不过年轻人，炼丹这事可马虎不得。“他神色严肃起来，“二十年前城里有个郎中擅自改动丹方，结果...“
“我知道的，“卢宁一连忙接话，“王麻子的事伙计已经告诉我了。我只是按古籍原方炼制，绝不敢擅自改动。“
白术点点头：“那就好。这丹药确实可用，不过...“他压低声音，“仙师们向来不喜凡人炼丹，你且小心些。“
卢宁一郑重地行了一礼：“多谢白大夫提点。“
**李叔家的小院里**，炊烟袅袅升起。
“真的成了？“李婶手中的木勺“咣当“掉进锅里，溅起几滴滚烫的米汤。
卢宁一点头，从怀中取出那枚丹药：“白大夫已经验过，只需再炼一枚，就能请仙师出手。“
李叔粗糙的大手重重拍在他肩上，眼眶发红：“好孩子...好孩子...“
“我这就回去准备第二炉。“卢宁一刚要转身，却被李婶一把拉住。
“你看看你这样子！“妇人又气又急地指着他青黑的眼圈，“三天没合眼，还要不要命了？“
不由分说，她将卢宁一按在桌前，盛了满满一大碗肉粥：“吃完立刻去睡，药材我让老头子去买。“
热粥下肚，连日来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卢宁一刚沾到床铺，眼前便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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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时**，窗外的日头已经西斜。
卢宁一猛地坐起，发现身上盖着李婶缝补的旧棉被，床头还放着两个尚有余温的菜饼。他胡乱抹了把脸，拿了一块饼和李叔买的药材就往外跑。
城东药堂后院，青铜鼎前的炭火早已熄灭。
伙计正地靠在门框上，看到是卢宁一来了，懒洋洋得说：“还来啊？交了铜钱自己进去吧。“
卢宁一摸出铜钱：“再租三日。“
夕阳将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蹲下身，仔细清理鼎中残渣，指尖抚过那些泛着微光的裂纹。
“这一次...也一定要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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