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三刻,月色朦胧,苍茫的雪地,一群人赶着马匹套着车,拉着资重悄悄的离开了小镇,向着西南方向行进…
直到旭日东升,一行人已经越过了栖山,沿着河流一路西行…
正午时分,隋衍再次下令马队休整。午时刚过,天空中阴云密布,雪花飘然而至。
临近申时,西北风刮了起来,满天飞舞的雪珍子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河道一片白茫茫,一丈之内人影恍惚。
西北风呼啸着,卷起了阵阵雪花。在这冰天雪地中,马队正艰难地行进在河床上。马蹄声响彻在空旷的河道里,仿佛是在与西北风的呼啸声对抗。大家虽然都穿着厚重的皮毛棉衣,却仍然无法抵御严寒的侵袭。
大家的脸上、手上都结满了冰霜,但眼神却依然坚定。河道上的冰层十分坚硬,马蹄不时地打滑,这让马队的行进变得更加艰难,大家互相搀扶着,互相鼓励着,迎着风雪向前挺进。
临近黄昏,马队走了不到十里路,凛冽的寒风中,马匹冻的瑟瑟发抖,看着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刘五捂着狗皮帽子,一脸的青紫,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说道:“老大,看这情形,夜里还有大雪,即使人能扛得住,马匹也会冻饿而死,我们必须找个背风的地方扎营。”
隋衍虽然感觉不到多少寒气,但看见大家的脸色和马匹的状态,他知道已经不能再走了,否则,就会出现冻伤减员的情况发生。
他招呼张六带两个人寻找宿营的地方,他和刘五带着队伍继续慢慢前行。
夜色朦胧时,众人在小河湾一个山坳处,依靠粮草车,搭起了羊皮帐篷。围着马群点起了篝火,烧水煮饭,铡草喂马。
帐篷里,隋衍拿出缴获的羊皮地图细细的观看着,这些地方他都不知道情况,也不知道哪里跟哪里是什么关系。正在一筹莫展的琢磨着,就听张六进来说道:“老大,顺着这个河道走下去,我们就能到长岭县附近,离宁固县也不足二百里路了。如果明天雪停了,我们就能在午后赶到长岭县内。”
夜深人静,北风依然呼呼的叫着。隋衍不习惯天黑就睡觉,他的认知里只有修炼打坐,虽然有时也困乏,但是稍微打一个盹又是精神抖擞。
出了帐篷,看着奄奄一息的篝火,他拿起木材架在上面,火苗又徐徐窜起,把营地照的通红。两个值夜的见是先生出来,急忙上前低声打招呼,隋衍让他们回去睡觉,自己替他们值班。两人很是开心,踌躇了一会,见隋衍仙衣翻飞,精神奕奕,两人也坦然了,急忙跑回帐篷睡觉去了。
隋衍沿着营地走上了河堤,平地上北风雪渣,满天雪花更加密集了。他盘腿坐在河堤上,试着用气调息,一盏茶过后,体内平静如水,没有任何反应。他叹了口气,缓缓走下了河堤…
于谨攻破江陵,改命萧詧为梁主,以江陵为辖境。次年称帝,年号大定,是为西梁。
西梁国国都江陵,战事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四面城墙破损不堪,城内到处还是残垣断壁。由于西魏的劫掠杀戮,内城人口损失非常严重,如今年关将至,大街上冷冷清清。偶有一队队魏兵招摇过市。除了小商小贩出售些针头线脑,还有些小饭馆艰难度日,有实力的商家基本被劫掠一空。朝臣与百姓中强壮者都被掠走,陈霸先的儿子陈昌、侄子陈顼本在梁元帝宫中值事,这次也被掳至长安。江陵几乎成了一堆废墟,如今的江陵城可谓是十室九空,一片萧瑟。
萧詧名义上是西梁皇帝,实际上没有任何权利可言,选个官员还要西魏大国柱于谨点头才能通过。朝野上下一片哀叹声。
这一天,萧詧召开朝会。部将尹德毅劝其弃魏自立,趁机收取湘州、荆州、长沙、武陵、南平、南郡等地,以图霸业。可惜,萧詧不听并斥责了伊德毅。
皇上,如今梁国新亡,我们在江陵建立政权,萧方智在建康称帝。这一南一北,最终会为正统而争。
见伊德毅谏言被斥责,群臣都低头不语,这时候,大将王操大声说道:“皇上,魏人虎狼也!没有信誉可言,只是趁火打劫的主。他们只在乎利益,谁主梁国他们不在乎。一旦形势需要,我们立马就会被抛弃,由他们取而代之。以微臣之见,伊将军言之有理,请皇上早下决断,以免延误战机,悔之晚矣!”
萧詧王朝以蔡大宝为股肱,王操为心腹,既然自己的心腹爱将都这样说了,萧詧也不能不慎重考虑。
众人正在商议如何攻取荆州,收回湘州时,就听皇门官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伏地就叫道:“禀皇上,于谨于大将军已经到了宫门口,请您亲自出去迎接。”
“啊~,于大将军来了!”萧詧惊的从龙椅上弹了起来,快步走下玉阶,惊慌的问道。
“是的皇上,于大将军已经在宫门口等候迎接。”皇门官又重复了一遍。
“岂有此理,不经同意进我大梁皇宫也就罢了,还要我皇亲自出去迎接,这是谁家的礼法?”伊德毅怒声叫道。
“伊将军,休得胡言,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就是出门迎接吗,我们都出去迎接他,面子给的足足的,看他还有和话说。”丞相蔡大宝慎重的说道。
宫殿门口,于谨手持马鞭端坐马上,见皇门官进去久久没人出来,心中非常不悦。
“将军,我们干嘛要在这里等,直接进去不就行了,难道他们敢对您不敬?”身边偏将炎冲狐疑的问道。
于谨微微一笑,故作深沉不言语,侧头看了看身旁的随军谋士陈宗儒。
作为谋士,就是关键时刻替主子出谋划策,排忧解难的。于大将军的意思他当然懂,这些折褥的小把戏还是自己教给于谨的。当然了,这种话于谨自己说出来就没有深度了。
于是,陈宗儒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捋了捋三柳胡须,崇敬的望着于谨说道:“杀人诛心,大将军这步棋妙啊!”
“萧詧登基后,排场有些大了,估计真把自己当成真命天子了。大将军今天拔了这斯的毛,让身边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西梁真正的主子。也让他们这群爪牙把眼头放亮些,别一天净出馊主意,坏了我西魏的大事。”
“嗯,还是宗儒懂我呀!炎冲,你也要向宗儒多学点谋略,别光知道打打杀杀,有时候,一句话,一个行为就能顶的上十万军马。”于谨满意的点头说道。
“大哥,我懂了。您还应该夜宿皇宫,灭了他做男人的威风,只有这样的皇帝,我们以后才放心。”炎冲兴奋的说道。
“嗯,炎冲将军话粗理不粗,但是,大将军不可夜宿皇宫,这有违反皇室禁止,会被人诟病的。但是,可以让他把两位宠妃送到将军府上伺候,这倒是合情合理。”陈宗儒眼睛一亮,微笑着说道。
宗儒真懂我的心,于谨被搔到痒处了,爽朗的大笑道:“哈哈哈,就依宗儒之言。”
正在这时,上百号群臣在萧詧的带领下,走下了宫殿台阶,快步向宫门口走来。
“不知大将军嫁到,萧詧迎接来迟还请大将军莫怪。”既然做孙子,索性做的称职一点,免得他挑理难为。萧詧故作惊慌的说道。
“哈哈哈,您是皇帝,我是大将军,怎么能让您亲自出来迎接呢?我只是让皇门官进去通报一声而已。”于谨笑着谦虚道。
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他娘的不就是想折褥老子吗,老子今天就给你把脸给的足足的。
于是,装得很欣喜的说道:“大将军是我西梁的开国贵人,我等群臣都对您感恩戴德,迎接是最低的礼节,大家快向于大将军行叩拜之礼。”
“大将军安康,大将军万盛!”众跪地呼喊,声音震荡皇宫内外。
“哈哈哈哈…”于谨仰天大笑。
众人客客气气请于谨和陈宗儒进入宫殿。“皇帝陛下,太子妃庄梦娘找到了吗?宇文丞相还在等着入洞房呢。”
这都是预料之内的事,萧詧自信的说道:“于将军,我已经派宫廷卫队追击了,如果不出所料,半月之内一定就有好消息传来。”
“那就好,那就好!”于谨点头微笑道。
“皇帝陛下,听说你新得两位美人,一位唤作巧娘,一位名曰玉婵儿。我们于将军四处征战操劳,如今府内虚空,咋就没有你这艳福呢?真是羡煞我等!”说话的当然是狗头军师陈宗儒。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家伙的算盘在这里打着,一时间,朝堂上落针可闻。
这刚刚得到了两个美人,刚册立为妃子,这热乎劲还没有过去,就要被人抢去。萧詧气的脸色都变了。
见萧詧脸色异常的难看,陈宗儒接着说道:“我们发现你陈兵江水南岸,这要是攻取湘州和荆州的趋势,如今我大魏正在对东魏用兵之时,你们可不能操之过急呀,免得坏了我大魏的国策。”
看来,这两个美人不送都不行了,萧詧牙一咬心一横,豪气的笑道:“哈哈哈…,大将军请放宽心,两位美人一会就给您送到府上,还请您多多怜惜。”
“哈哈哈,皇帝陛下如此慷慨,那本将军就替你心疼她们了。荆州、湘州都是好地方,现在不取,还等何时呀?”说着,抬腿就起身,对着萧詧点点头说道:“那本将军就不打扰诸位讨论攻伐大事了。”说完,缓缓走出了皇宫大殿。
萧詧率领众人送走了于谨,“王操大喝一声,此贼欺人太甚!”
萧詧大手一挥,带领众人再次回到了宫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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