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看着那辉煌的玉京神山和威严的玄都太真仙王，心头那股狂喜几乎要炸开！成了！真成了！苦修多年，一朝功成！神仙亲自来接引，这排场！这架势！爹妈这下总该信了吧？看谁还敢说他林野是神经病！
他抬脚就要往那华美的玉辇上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野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
他猛地记起《阳神出演口诀》里提过的那一茬——天魔考校！口诀里写得清清楚楚：阳神初成之际，正是最虚弱最敏感之时，天魔外道，必生幻境，百般引诱，乱人心神。若心神为其所夺，一念着相，轻则阳神迷失，永困幻境，重则魂飞魄散，止于坐化！4
林野之前太激动，把这茬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回头一想，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自己还没斩断任何一个“他我”，积累那无边的法力呢，这“玄都太真仙王”来得也太快、太巧了吧？完全不合常理！2
“坏了！”林野心里咯噔一下，“这他妈哪是什么神仙接引！这是天魔趁虚而入，要坏我道行啊！”
一念及此，林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要是真被幻象迷了心窍，跟着这假神仙去了，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真就彻底玩完了！
他赶紧死命守住那一点清明，默念口诀，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干脆对那玉辇、仙王、仙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说来也怪，当他心念一定，眼前那辉煌壮丽的景象，就像被风吹散的沙画一样，开始扭曲、模糊，七彩祥云、飞舞仙鹤、巍峨宫殿……统统消散不见！
眼前重归一片虚无，只有那无数平行时空中的“他我”微光，依旧在感知中闪烁。
林野长吁一口气，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好险！差点着了道！”
他定了定神，正准备重新集中精神，引动阳神毫光，去斩那诸天万界的“他我”。
“笃笃笃！”
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他娘那熟悉的大嗓门在门外响起：“小野？大半夜的，你在屋里头嚎什么呢？”
林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侧头应道：“没事儿娘，刚做了个美梦，乐醒了！”1
“哦，”他娘应了一声，语气却透着急切，“那你赶紧起来搭把手！你爹起夜，脚下一滑从炕上摔地上了，疼得直哼哼，我一个人扶不动，得赶紧送他去医院！”
林野一听，想都没想，“嗳嗳，来了来了！”答应着就要翻身下炕去开门。
就在他手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
林野猛地一个激灵！
不对！
我现在是阳神出窍，意识正处在“入虚”状态！肉身还在炕上盘着呢！怎么可能起来开门？
“又是幻境！”林野心头警铃大作！
他刚想再次紧守心神，识破这层伪装！
“呼——！”
一股冰冷刺骨的阴风猛地从门缝里灌了进来！
伴随着阴风，大团大团浓稠如墨汁般的黑气，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朝着他的阳神小人涌来！
那黑气充满了污秽、贪婪、怨毒的气息，仿佛无数扭曲的鬼爪，直扑他的意识核心！
“啊——！”林野的阳神小人发出一声惊骇的尖叫，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冲击力狠狠撞了上来！
刹那间，他感觉自己像是狂风中的残烛，阳神光芒急剧黯淡，整个“存在”都仿佛要被撕碎、吞噬！
“完了！被天魔偷袭了！”7 林野心头一片冰凉，拼命想稳住阵脚，却感觉意识正在快速沉沦！
万幸！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阳神出演口诀》的要义再次在心底闪过！
“假的！全是假的！天魔幻境！守住本心！”林野在心底狂吼！
他不再去看那汹涌而来的黑气，不再去听那门外爹娘焦急的呼唤（幻境模拟），强行将全部心神沉入一点，抱元守一，如同惊涛骇浪中的礁石，任凭冲击，岿然不动！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当他彻底无视这一切，不再给幻境提供任何“关注”的能量后，那汹涌的黑气、焦急的呼唤，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世界再次恢复了虚无的平静。
接下来，类似的幻境又接连出现了十几次。
有时是金山银海唾手可得，有时是绝世佳人投怀送抱，有时是昔年仇敌上门挑衅……天魔百变，手段层出不穷。
但林野吃一堑长一智，死死守住本心，任你天花乱坠，我自岿然不动。
终于，那烦人的幻象彻底消停了。
林野感觉自己的阳神一阵虚弱，光芒也黯淡了不少。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那片能窥见“他我”的虚无之境，而是晃晃悠悠地悬浮在自己肉身头顶上方约莫一尺的地方。
阳神小人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唉……第二次幻境的时候，心神动摇，被那天魔趁虚而入，伤着了根基……这‘斩他我’的登天路，算是栽了个大跟头，功亏一篑了！”16
一股强烈的惋惜感涌上心头。
本来，第一次出阳神，神光普照诸天万界，正是斩灭所有“他我”，一举登仙的最佳时机！
现在可好，被那天魔搅了局，一道“他我”都没斩掉！
“麻烦大了……”林野的阳神小人皱紧了眉头，“阳神只有在第一次出窍时，神光最盛，才能轻易照亮万界，锁定所有‘他我’。这次失败，神光受损，以后再想出窍去斩‘他我’，就得一个个找，一个个砍了，效率差远了！”
不过，他倒也没完全绝望。
“也不是全无希望。只要我努力斩掉足够多的‘他我’，积累的法力和神通足够庞大，阳神自然会越来越强。等强到一定程度，神光还能再次普照万界，把剩下的‘他我’一次性解决！”2
他记得很清楚，每斩灭一个“他我”，就能获得那个“他我”的全部力量精华，以及一门与之对应的、不可思议的神通！9
本来，一步登天，亿万神通、无边法力唾手可得。15
可惜……功败垂成！
“算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林野的心境毕竟修炼到了超凡境界，很快调整了过来，洒脱地想道：“正好，多留些日子，好好陪陪爹娘。这次被天魔钻了空子，说到底还是我牵挂父母，道心尚有挂碍，不够圆满。强行飞升，日后心魔反噬更麻烦，不如在红尘里再磨砺一番，把道心打磨得圆融无缺！”4
这么一想，他反而觉得这次“半成功半失败”未必是坏事。
至少，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已成，神念初具，神仙的道果算是到手了。
至于亿万神通和法力？不过是时间问题，慢慢斩，慢慢攒就是了！1
念头通达，林野顿感神清气爽。
他操控着有些虚弱的阳神小人，缓缓下沉，最终没入自己肉身的眉心祖窍（泥丸宫）之中。
下一刻，意识回归肉身。
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和空乏感，如同潮水般从阳神传递到全身，仿佛刚才那番折腾消耗了巨大的能量，阳神急需“充电”。
林野知道，初成的阳神本就脆弱不堪，需要日日锻炼温养，才能逐渐壮大。2
他收敛心神，将阳神彻底收回体内温养。
卧室里，所有异象彻底消失。
林野睁开眼，窗外依旧漆黑一片。
不用看手机，神念微动，便知现在是凌晨一点。
“才睡了四个多小时？感觉比睡八小时还精神。”林野感受着仙体的自净能力，嘴里清新无异味，皮肤光洁无垢，连洗漱都省了。2
正准备躺下再眯会儿。
忽然，他的神念捕捉到了东屋爹娘刻意压低声音的对话：
（娘的声音，带着担忧）“……老林，你刚才看见没？满屋子红光！一闪就没了！”
（爹的声音，迷迷糊糊）“红光？啥红光……你睡懵了吧？快睡快睡，明儿一早还得去请马半仙来给儿子瞧瞧呢……他这癔症，得赶紧治！”
（娘叹气）“唉……你说咱儿子，看着挺好一人，咋突然就……疯疯癫癫说要上天呢？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可咋说媳妇啊？”
（爹也叹气）“谁说不是呢……明天马半仙来了，多给点钱，让他好好给驱驱邪……”
林野躺在炕上，听得是哭笑不得。
“得，爹娘这是真把我当精神病了……明天还要破费请‘大仙’来给我‘驱邪’？”
他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干脆闭眼睡觉。“我这正牌神仙坐家里，倒要看看明天那‘马半仙’来了，是谁给谁‘驱邪’！睡觉！”
一夜无话。
天刚蒙蒙亮，林野就醒了。
神清气爽，耳聪目明。不用看手机，神念微动便知刚过六点。
他刚坐起身，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和他娘小心翼翼的询问：
“小野？醒了吗？”
林野应了一声：“醒了，娘，啥事？”
门外他娘的声音带着点商量：“那个…我和你爹想着，待会儿去镇上找马半仙算算，你…要不陪我们走一趟？”
看大仙算命？让他陪着？林野心里门儿清，这是怕他“犯病”在家出幺蛾子，又或是想让他亲眼看看“半仙”的“本事”，好让他“清醒”过来。
“不去，”林野回答得干脆利落，“浪费那钱干啥？有那闲钱买点肉吃不好吗？”
门外静了几秒，传来一声有点蔫蔫的“哦”，然后是踢踢踏踏下楼梯的脚步声。
林野没当回事，准备穿衣服。
刚套上件洗得发白的T恤，楼下就传来刻意压低的对话声。他那经过仙体强化的耳朵，听得一清二楚。
（娘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他不肯去，老林，咋整？”
（爹的声音，有点愁）：“啧，这小子犟得很…实在不行，咱把马半仙请家里来？”
（娘的声音，透着心疼）：“那得多少钱？没个两三千能打住？”
（爹的声音，斩钉截铁）：“儿子都这样了，你还算计这点钱？小野还没讨媳妇呢！这事传出去，谁家好姑娘敢进门？走！现在就去镇上，把马半仙请来！”
林野一听，差点没从炕上蹦起来！
好家伙！合着他省那点钱，爹娘转头就要加倍送出去？
他三两步冲到小窗户边，刚想扯开嗓子喊住正推出电动车的爹娘。
“吱呀——”
院门一开一合，老两口骑着那辆快散架的破电驴，一溜烟就没影了！
林野：“……”
得！这“半仙”是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躲出去容易，可爹娘钱都花了，马半仙来了能白跑？钱还不是得给？
林野抓了抓头发，有点犯愁。不能让爹娘花这冤枉钱！
他眼神扫过空荡荡的院子，脑子里飞快转着。硬拦？爹那倔脾气上来，指不定更上火。讲道理？他现在在爹娘眼里就是个“精神不正常”的，说啥都白搭。
就在这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
神念！
对啊！自己现在可是有神念的人了！虽然还没“斩他我”获得大神通，但这点“基础功能”总该有吧？
“看看那马半仙的老底儿，把他那些坑蒙拐骗的勾当翻出来，当场戳穿！看他还敢不敢收钱！”林野打定了主意，心里那点小郁闷一扫而空，反倒有点期待起来。他倒要看看，这“半仙”是骡子是马！
……
约莫一个钟头后。
院门外传来一阵小汽车引擎的动静，比爹那破电驴可气派多了。
林野的神念如同无形的触角，瞬间蔓延出去。
一辆半新不旧的黑色小轿车停在院门口。
先下来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穿着夹克衫，看着挺利索的中年男人（司机）。
接着，他爹林建国陪着一个人下了车。
那人穿着一身靛蓝色的仿绸“道袍”，布料看着还行，就是洗得有点发白，袖口还沾了点油渍。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一张国字脸，看着五十岁上下，眉毛挺粗，就是眼神有点飘，透着股子虚张声势的精明。正是此行的主角——马半仙。
没看见他娘张桂芳，估计还在后头骑电驴赶路。
林野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他站在二楼窗边，没急着下去，神念却如同精准的扫描仪，瞬间笼罩了那位马半仙。
“嗡——”
一股奇特的感知瞬间涌入林野的意识。
他“看”到的第一幕，不是马半仙的过往，而是他身体的内部构造！
筋肉、骨骼、流动的血液、蠕动的内脏…甚至连鼻腔深处某些异常活跃、形态不太对劲的细胞都看得清清楚楚！
林野一愣，他本意是想回溯对方干过的“好事”，没想到神念第一次对人施展，有点“用力过猛”，直接来了个“人体内部高清透视”！
“咦？”林野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这鼻子里的细胞…有点意思啊…”
他下意识地操控着神念，在马半仙体内“仔细检查”了一番，重点关照了鼻腔附近。
片刻后，林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嘿…原来如此…行，就你了！”
他收回“透视”功能，神念轻轻触碰到了马半仙身上那层无形的、代表过往因果的“业力”气息（用于回溯）。
神念回溯过去的能力还很初级，按林野估计，能看个三五天前的事就顶天了。
可没想到，神念一沾上那股“业力”，仿佛瞬间联通了无数碎片化的信息流！
马半仙最近干的“好事”，一桩桩一件件，清晰地在他“眼前”闪过。
短短几秒钟，林野就收回了神念。
他脸上的笑容更盛，甚至还带着点小兴奋。
“嘿嘿，马半仙啊马半仙，今天不仅让你一分钱捞不着，说不定…还得倒贴点‘压惊费’给我爹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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