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最疼婳儿了,带我走!”林婳目眦欲裂,狠狠撞开林虞,扑进钩弋夫人怀里,声泪俱下,“婳儿一刻也离不开母亲!”
林虞被撞得踉跄倒地,手肘磕在冰冷的地砖上,钻心地疼。
她看着眼前这幕“母女情深”,心底恨意翻涌,又被死死压下。
她重生了。
林婳,她的“好姐姐”,也回来了。
林婳淬毒的恨意凝在林虞身上,“妹妹……妹妹她说凌天剑宗的仙长们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还说您不是高嫁,是去给人做低贱的外室!婳儿不怕,婳儿愿意陪母亲同甘共苦!”
林虞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冰冷地看着她们。
林婳谎话连篇,但有一点,她说对了。
凌天剑宗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魔窟。
前世,母亲与父亲和离,要带一个女儿“高嫁”凌天剑宗。
林婳不知从何处听闻剑宗规矩森严如炼狱,动辄打杀弟子,吓得魂飞魄散,以死相逼,死活要留在扶摇派当她的千金大小姐。
林虞跟着母亲去了凌天剑宗,从无法修行凡人,最终成为凌天剑宗史无前例的女宗主,风光无限。
三年后,林家满门被灭,她最敬爱的父兄,尸骨无存!
林婳则沦为了供人取乐的低贱玩物,受尽世间最肮脏的磋磨,人人唾弃。
母寻回在青楼卖笑的姐姐,如珠如宝的疼爱,却对林虞声色俱厉,动辄打骂。
林婳看上她的法宝,母亲二话不说就夺去塞给林婳,还要林虞自降身份去给林婳当贴身侍女,只为抬高林婳那低贱到尘埃里的地位。
林婳嫉妒她有师兄师姐的真心爱护,母亲便动用秘术,篡改所有他们的记忆,让林婳成了他们记忆中的挚友、恩人、甚至亲人!
林婳觊觎她即将到手的宗主之位,母亲为林婳布下绝杀之局,置她于死地!
都是母亲的血脉,林虞不明白为何母亲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后来她才知道。
什么“高嫁”。
母亲是宗主见不得光的外室,林婳是他们的私生女!
而她林虞,是母亲怀上的意外,是母亲最深的耻辱与怨恨。
母亲当年穷尽恶毒手段想打掉她,反被她这未成形的胎儿吸走了大半灵力,修为暴跌,更因此触怒了宗主,从此对她恨之入骨。
林虞成宗主那日引动灵力与所有人同归于尽。
再睁眼,竟回到了十四岁,母亲和离、决定带一个女儿走的这天。
“孽障!轮得到你来作践我?!”林婳的谎言像毒刺扎进钩弋夫人心底,抬手就是一道狠戾的灵力抽在林虞身上。
“噗——”林虞如断线风筝般被抽飞出去,重重砸在柱子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母亲别打了!妹妹受不住的!”大哥林珩扑过去用身体护住奄奄一息的林虞,跪地哀求。
“父亲病重昏迷,扶摇派内乱无人坐镇。”一向桀骜的二哥林铮“噗通”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求母亲……心疼心疼孩儿们,缓几日再走。”
三哥林昭一言不发,只是死死攥着拳,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剐在钩弋夫人身上,带着刻骨的恨意。
“和离书已签,我与那废物再无半分情分!”钩弋夫人嫌恶至极,“我被他折磨了半辈子,难道还要被你们这群讨债鬼继续拖累?一群不孝的东西!”
林婳看着林虞的惨状,心中快意翻涌,面上却摆出痛心疾首的模样:“妹妹何必触怒母亲,用苦肉计绊住她,还连累哥哥们为你下跪求情,罢了,你怕吃苦受累,姐姐替你受这份罪便是!”
凌天剑宗的好日子你无福消受,宗主之位,我林婳替你坐了!
林虞艰难地抬起染血的唇角,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
上一世,母亲带她走,哪里是喜爱?分明是拿她去给那野男人挡灾!
因她是外室女,在剑宗受尽欺凌,生不如死。
是她觉醒了灵根,修为一日千里,撑起了外强中干的凌天剑宗,让和母亲有了立足之地。
这一世,这份“福气”,该林婳好好消受了。
“你笑什么!”林虞嘲讽的笑,像针一样扎得林婳浑身难受。
前世她想去剑宗而不得,哭得肝肠寸断,凭什么林虞现在不哭不闹?
“笑你虚伪透顶,颠倒黑白。”林虞摇摇晃晃站起来,眼神冷得像冰,“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去剑宗吃苦了?”
此言一出,三位兄长的目光瞬间如利箭般射向林婳,震惊、怀疑、不解……种种情绪翻涌。
母亲厌恶与他们亲近,以“为林虞重塑根骨”为由,带着两个妹妹在外云游,回扶摇派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们对妹妹不甚了解。
记忆中,林婳乖巧懂事、善解人意,会送他们亲手做的不值钱,却有心的小礼物。
而林虞懒惰贪婪、嚣张跋扈、总欺负姐姐、给扶摇派抹黑,声名狼藉。
所以当林婳声泪俱下要留在扶摇派时,他们万分惊喜。
比起劣迹斑斑的林虞,他们自然更喜欢美名远播的林婳。
可下一刻,林婳竟像避洪水猛兽般,反悔哭闹着要跟母亲走。
反观一回来就被母亲和林婳联手针对、打得吐血的林虞……
兄长们的目光佛毒刺扎进林婳的心里,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
“够了!”钩弋夫人厉喝一声,将林婳护在身后,袖袍一卷,竟将供奉在大殿中央、象征着扶摇派传承的太阿仙剑也摄了过来,“这破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林虞瞳孔微缩,上一世,母亲不仅没带走任何东西,反而留下不少法宝给林婳,只给了她无尽的冷眼。
这次,她竟连镇派仙剑都要夺走?为了林婳?
“母亲!”大哥林珩猛地跨前一步,拦住去路,声音沉痛,“父亲昏迷前有言:谁愿留在扶摇派,守护宗门,太阿仙剑便归谁执掌!”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林虞本就红肿的脸上。
钩弋夫人眼神怨毒:“又是你这祸害!挑唆兄长忤逆生母!这仙剑本就该是婳儿的,我替她保管,天经地义!”
“母亲教训的是。”林虞被打得偏过头,她咬牙隐忍,声音却异常清晰顺从,“仙剑给姐姐再好不过。
姐姐她自幼便倾慕剑宗宗主风姿,闺房中还偷偷画了许多与宗主……成亲的画像呢,日日盼着能嫁给他。”
她抬起眼,看向脸色煞白的林婳,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充满恶意的弧度:“如今姐姐随母亲去剑宗,定能得偿所愿,日日得见宗主仙颜,妹妹在此,先祝姐姐与宗主……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话音一转,她仿佛才想起什么,“哦,对了,父亲曾言,此仙剑煞气极重,身患重疾之人若日夜接触,恐会……被煞气侵噬,暴毙而亡。
我身染沉疴,留在身边无异于催命符,母亲和姐姐如此‘为我着想’,真是……感激不尽。”
钩弋夫人对剑宗宗主爱得疯魔,爱得病态,伺候她的奴婢意外看了宗主一眼,第二日便被她挖了眼珠子。
她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宗主,想都是死罪!
一句“倾慕宗主”、“成亲画像”,瞬间点燃了钩弋夫人扭曲的妒火。
而林虞强调自己“身染沉疴”,则让钩弋夫人看到了一个借仙剑“克死”眼中钉的绝妙机会。
“婳儿倾慕宗主?”钩弋夫人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刺骨。
林婳吓得魂飞魄散,“没……没有!林虞血口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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