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行了!”
老钟叔甚至有些心疼,“其实一个工给半斤苞米面就行了,带回家熬粥,够一家吃一天了。”
但村里人已经听到吴桂花喊的价了,纷纷冲过来报名。
老钟叔没办法,挑选了十个壮劳力,打算明天就烧火暖地,尽早开工打地基,省得耽搁春种。
吴桂花进了厨房,把大骨头熬了汤,盛出一大半,剩下加了白菜条和土豆,炖了两大碗。
老钟叔回家的时候,被塞了一大碗炖菜。
他也没在意,结果还是老伴惊喜叫嚷,才知道碗底还有两块大骨头……
家里有人天天在忙碌,吴桂花也不好彻底当甩手掌柜,缺少什么东西,她就骑车去县里采买。
隔两天,再给矿山送点新鲜菜,赚点儿外快,别提多自在了。
当然,如果李老太一直蹲笆篱子就更好了。
一个星期的牢狱生活,彻底打压了李老太的嚣张气焰,蔫头耷脑,满身脏污的回到村里,几乎让大伙儿认不出。
隔壁赵大娘恨她揭短儿,阴阳怪气嘲讽。
“哎呦,这不是眼瞎心黑的英雄母亲吗?怎么,那么贵的人参吃着,脑子吃糊涂了!跑去公安局闹事,让人家收拾了吧?”
李老太不敢惹心狠手辣的儿媳妇,但可不愿意惯着老邻居。
“你说谁脑子糊涂?俺家事,跟你有啥关系!小心我撕烂你的狗嘴!”
“来,来!看看咱俩先撕烂谁的狗嘴!”
两个老太太没说几句话,就轱辘到一起去了。
薅头发,扯嘴巴子,打的是热热闹闹。
吴桂花忙着给干活儿的人烧水喝,好像没看见一样。
有人看不过,小声提醒。
“桂花嫂子,你婆婆被压在下边揍呢……”
“没事儿,别担心!她们多年的老姐妹,闹着玩呢!”
吴桂花眼皮都没抬一下。
上一世,她辛苦种的菜园子被赵家儿媳妇祸害,她实在气不过,和对方打了一架。
长久吃不饱又持续卖血,她的力气当然比不过对方,被打的鼻青脸肿。
当时,老妖婆也是这么站在一边,磕着瓜子看热闹,说她们是在开玩笑!
风水轮流转,只不过今天到李家,而已!
最后还是老钟叔看不过去,高声吆喝村人把两个滚成泥球的老太太拉开了。
李老太脸上和脖子上都挂彩了,疼的坐在地上撒泼。
老钟叔不耐烦听下去,一挥手带人散了。
吴桂花也不理她,吃饱喝足,盖被睡觉。
李老太冻的受不了,自己烧了炕,又在厨房找了一碗稀粥,狼吞虎咽喝了。
回屋发现东西都没了,她也没敢再闹起来。
吴桂花翻个身,睡得更香甜了。
不是她心软,还要照顾这个老妖婆。
实在是老妖婆还有大用处,如果饿死了,以后王云和李宏远“孝顺”谁呢!
第二天,吴桂花把家里的粮食锁好,又去了一趟矿山。
这次,她还是送了小白菜和韭菜。
郭大厨端着骨裂的胳膊,坚持做了韭菜盒子和肉沫小白菜,送到前边给领导。
听说领导吃的一样很满意,他才彻底放了心,对吴桂花也多了笑脸。
吴桂花装作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拿了十块菜钱回家了。
冷风吹着她的蓝色三角头巾子,脸蛋冻的有些疼。
她摸摸塞在怀里的大黑石,有些贪心的盘算,是不是多找几家单位当编外采购。
跑一趟县里,总要赚个三四十块才值得。
可惜,没人知道她这个想法,否则要气的骂人。
一个正式工人,一个月兢兢业业的上班,工资才这个数!
一百多里路外的黑省军区里,也许是有高墙隔绝了冷风,比外边暖和很多。
家属大院的老太太们集体拿着鞋底子或者破衣裤,凑在一起晒太阳,照看四处乱跑的淘气孩子们。
一个老太太用针尖划两下头皮,又指指楼上。
“你们听见了吗,那家闹了好几次了!”
“当然听见了。”
另一个老太太赶紧接过话头儿。
“我不只听见了,我还看见王云拿眼睛剜小军那孩子了。”
“我也看见了!”
“我就说狐狸总要露出尾巴,那人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狐狸精!也就李营长看不出来!”
“哎呀,他一个大男人知道什么!就算知道了,儿子哪有嫂子搂着香啊!”
大伙儿都是互相挤着眼睛,笑的暧昧。
李娇娇从外边回来,忍不住加快脚步,一溜烟跑到楼上。
她推开门,就抱怨起来。
“妈,到底什么时候是头儿啊?楼下那帮碎嘴子天天说,烦死人了!”
王云脸色蜡黄,早没了之前的白胖圆润模样。
李小军隔三差五的发烧感冒,她要每天好好伺候三顿饭,夜里还要盖两次被子,累的黑眼圈一直挂着。
但楼下那些老娘们儿还说她不尽心!
就是她自己的两个孩子,也没让她这么挨累啊!
吴桂花那个贱人,把李小军扔下就是故意折磨她的!
偏偏李宏远这一段时间又出任务去了,她累死累活,他也不知道。
“行了,你天天不着家,我还没说你呢。你到底住哪个同学家?赶紧给我搬回来!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以后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李娇娇心虚,又不愿意服软。
“我才不搬回来,家里连我的床都没有,让我睡地板啊?还说什么名声,外边天天说你和爸是搞……”
“你闭嘴!”
王云气疯了。
“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和你哥!没有你们,我何苦跟着李宏远,让人家戳脊梁骨!”
李娇娇看见妈妈掉眼泪了,也有些后悔了。
“妈,你别哭啊。都怪那个吴桂花,咱们家好好的日子,都让她搅合了。以后我一定替你报仇……”
“行了,”王云抹了眼泪,也不愿意姑娘跟着犯愁。
“你爸昨天刚发了津贴,走,妈带你去买床和新被褥。以后你回家来住……”
这时候,李小军从外边跑了回来,一见王云手里的钱票就喊了起来。
“我爸发津贴了?我要吃肉,我要吃麦乳精!”
李娇娇一把推开他。
“小杂种,滚远点儿!这钱是给我的,没你的份儿!”
“凭啥啊!”李小军一蹦三尺高,嗓门震天响。
“我爸就我一个儿子,他的钱,凭啥我不能花!外边人都说了,你们就是草甸子里的大蚊子,天天喝我爸的血!你妈是破鞋,你是野种!”
“你才是野种,你全家都是野种!看我撕烂你的嘴!”
李娇娇到处追着李小军打,正好撞在进门的李宏远身上。
一搪瓷缸子白米粥,都洒在李娇娇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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