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武安王府。
八皇子年纪小,接触得早,也发起热来,七皇子更是已经烧糊涂了,头脸都起满了水痘,便把他俩各自单独隔了一个房间待着。
为了防止互相传染,四皇子、沈三郎、沈四郎也都单独住了一个房间,只留了下人服侍,沈灵玥因为年纪太小,单独住着谁也不放心,所以与两个哥哥住在一起。
老王爷年纪虽大,身体却好,没当回事儿,还有闲心借机磨练儿孙,就直接叫沈悬黎负责跟外头联络,同时管理协调院中这些人,包括太医。
沈二郎虽才十岁,却已练武五年,皮实得很,啥感觉也没有,坐在那儿专门守着妹妹。
沈灵玥年纪虽然最小,如今倒还没发作,叫人拿了一堆玩具来,让二哥在上头写了名字,然后一个一个摆到窗台上。
嘴里还念念有词:“明天,祖父、后天,大锅锅、大后天,二锅锅,大大后天,三锅锅,大大大后天,四锅锅,大大大大后天,排四四还是小发财呢……”
沈二郎一边写一边抽了抽嘴角:“妹儿,你这怎么跟阎王爷点卯一样啊,一个一个的点名儿?”
小团子一听就急了:“不许胡说!”
她跳下来捂住他嘴:“快,快点呸一下!!”
沈二郎笑着拉开她手,假装呸了两口:“呸呸!好了没事了。”
他笑着坐回来继续刻,一边又问她:“玥宝,悬字咋写来着?”
沈灵玥愣了愣。
她会写悬字,但不会写繁体“懸”啊,想了想就道:“要不你写沈大就行啦!反正玥宝知道是谁!”
沈悬黎一进来,就听到了这一句,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沈垂棘,你念了四年书,不会写你哥的名字,丢人不丢人?”
沈二郎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丢人的,我不光不会写你的,我不会写的字可多着呢!”
沈悬黎气乐了:“这是什么好事吗?还不走开!别带坏玥宝!”
他自个儿坐下,秒转夹子音,“要写什么?大哥来写。”
沈二郎就走开了,一边还嘀咕:“真是闲得筋疼,大哥,玥宝,我出去走几招了啊!”
他满屋子找了一遍,提了一个花架,就去院中练武了,甩得呼呼直响。
沈灵玥坐在桌案上,又跟大哥介绍了一遍:“这个是祖父,这个是大锅锅,这个是二锅锅……”
沈悬黎微微沉吟。
但他什么也没说,很快就写完了。
然后他站起来,伸出手,把代表七皇子的孔明锁,挪到了前头,一边道:“玥宝,七皇子最早生病,年纪又小,情形不大好,再烧就要出事了,可以排在前头。”
沈灵玥愣了愣,一抬头,就见大哥哥一双墨灼灼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瞧着她。
为啥,为啥她还什么也没说,却感觉大哥啥都知道呢??
小团子心虚了,一下子低下头,抠着小胖手手,不敢吭声。
沈悬黎抬手,托住妹妹胖下巴,把她的小脸抬了起来,凑过来瞧着她的眼睛,低声问她:“玥宝儿,哥哥问你,给旁人这样治病,对你可有什么妨碍?”
小团子不由睁大眼儿。
不愧是系统盖章“多智近妖”的天才!!他真的啥都知道!
沈悬黎轻声催她:“乖宝,说话。”
小团子连忙猛摇头,一边抬高小胳膊,双手抱住他的脸,小小声道:“没有妨碍哒。可是,锅锅,有时候,会说不成……玥宝也不知道,这样一个一个说,能成不能成,只能试一下。”
沈悬黎道:“没关系的。”
文雅清俊的小少年,声音出奇温柔:“乖宝,你有祖父,有爹娘、哥哥,天塌下来也有我们撑着,所以玥宝不用担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能不能做到都没关系。”
小团子仰着小脸,悄声悄气:“那,锅锅,玥宝要怎么说哪?说,七皇子全好了,还是,七皇子‘会’好?还是……别的?”
沈悬黎问:“是不是要说名字?四殿下叫裴湛青,七殿下叫裴既白,八殿下叫裴景明。你说,七殿下裴既白……”
他忽然想到什么:“等等,玥宝先别急着说,等大哥安排好了再说,好不好?到时候大哥来教你怎么说。”
小团子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葡萄眼儿锃亮,觉得好像进入了陌生又神秘的权谋领域,自己也跟着聪明了不少,于是猛点头儿:“好。”
沈悬黎被她的小眼神儿逗笑了:“乖。”
小团子又问:“锅锅要做什么呀?”
沈悬黎笑着,看她好像很感兴趣,就道:“哥哥想要顺便赚点儿情分,如今也算是共患难了,所以大哥会先让郑府医去演一出戏,然后玥宝再说……”
虽然也没什么用,但不赚白不赚。
至于怀璧其罪,一来没人知道怀璧的人是谁,二来,他们武安王府,手握兵权,本来就站在风口浪尖儿上,也不差这点了。
沈悬黎不紧不慢解释,沈灵玥越听越是双眼蚊香,伸手拍了拍小脑袋,小脸上写满了“我的脑袋好像不大够用”。
沈悬黎笑出声,亲了亲她小脑门:“玥宝还小,不用操这样的心,大哥来就成。”
沈灵玥乖乖点头,又小声道,“锅锅,今天的报喜鸟,玥宝没说成,不知道能不能重新说。”
沈悬黎含笑道:“那一会儿试试,大哥先去安排一下。”
于是沈悬黎就把弟弟叫进来,继续看着妹妹,自个儿急匆匆去了。
郑府医跟着他们家从边关到京城,关系亲近如同家人,忠心且大胆。
沈悬黎跟他套了套词儿。
要知道,太医用药,因为环境使然,都很温吞,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但郑府医最早是民间名医,见多识广,用药颇为大胆险奇。
于是,他就先跟太医争执了一番。
七皇子年幼,这病又拖了两天,加上一惊吓,发作得很厉害,看着都像不大好了似的,太医心里打鼓,用药更是战战兢兢,谁也不敢担这个责任。
所以郑府医坚持用他的方子,太医们大多也不跟他争。只有与蕙妃家中亲近些的太医,与他争执了一番。
但郑府医坚持,最终还是用上了。
这边熬着药,沈悬黎就过来找团子,兄妹俩拉着手到房里,沈悬黎轻声道:“玥宝,你就说,郑府医的方子十分对症,皇七子裴既白,服下药立时便见效了。”
沈灵玥非常严谨,先跟着叽里咕噜背了一遍,然后才说了一声报喜鸟,又一个字一个字说了一遍。
一说完,脑海中便是【叮咚~今日报喜鸟已完成。】
果然,之前没成功,就可以重说!!
沈灵玥欢喜朝他点头:“锅锅,可以啦!”
“好,”沈悬黎笑着摸摸她小脑袋,“玥宝,这是玥宝跟大哥的秘密,我们不告诉别人,好不好?”
小团子猛点头:“秘密!不告诉别人!”
沈悬黎笑着亲亲她脑门儿,又急匆匆出去了。
他直接来了七皇子这儿。
七皇子情形不妙,几个太医全都守在七皇子病床前,郑府医正亲手给七皇子喂药,喂完了,拭了拭唇边的汁液,把小孩儿放回了枕上。
沈悬黎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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