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朝他眨巴眨巴眼睛：“一千两。”
刘瀛：……
看着她一脸无辜，可怜兮兮的模样，刘瀛被气笑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微笑着开口道：“苏芷，你瞧孤的脑门上，是不是写着冤大头三个字？”
苏芷连忙摇头：“冤大头的不是殿下，而是奴婢。”
看着她哀怨的模样，刘瀛深吸了口气，开口道：“说吧，为何要一千两？”
苏芷低着头，委屈巴巴的将事情说了一遍，着重提到了，卢福说的那句，有很多人就愿意尝尝这大人物的妻妾是什么滋味。
她闷闷的道：“若非遇到了殿下，这妻妾里面，恐怕还得加个女字。奴婢现在能够理解，当初苏遥为何死皮赖脸的要留在太子府，又费尽心思的想要勾引殿下了。我们这些人，一旦出去真的是太难了。”
刘瀛垂眸静静的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苏芷也没有再开口，只静静的抱着他的腿，跪坐着。
过了许久，刘瀛才开口道：“起来吧。”
苏芷摇了摇头：“奴婢还是跪着吧，不跪着，这么多银子奴婢也没脸开口。”
“还是起来吧。”
刘瀛淡淡道：“孤的腿麻了。”
“啊？哦！”
苏芷反应了过来，连忙起了身。
刘瀛叹了口气，看着她道：“给了银子，将她们赎出来之后呢？你打算什么办？”
苏芷没说话，只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刘瀛心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她扑通一声又跪下了，一把抱过他的腿，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道：“求殿下给奴婢母亲她们，寻个可靠的人，挂个名吧！”
刘瀛：……
他伸手抚了额，半晌都没说话，过了许久，才无奈的幽幽开口：“苏芷，孤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苏芷想了想，认真点了点头：“很有可能是的。”
她倒是敢答！
这世间，也唯有她敢这么答了！
刘瀛深深叹了口气，抬脚轻轻踢了踢她：“起来，腿麻！”
“哦。”
苏芷起了身，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站在他面前，耷拉了脑袋，时不时的看他一眼。
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刘瀛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声响。
他缓缓开口道：“五十两一年，一千两就是二十年，加上你欠孤的四年，一共是二十四年。”
苏芷叹了口气，这账她之前就算过了，如今再听他说一遍，还是这么扎心。
她闷闷的道：“奴婢知道的。”
“你不知道。”
刘瀛看着她，轻哼了一声：“你今年十六，二十四年，你得干到四十岁，而一般的宫女，二十五也就放出宫了。四十岁的你，孤放了你不是，不放你也不是。你是故意用这种方式，赖在孤身边不走，让孤养你一辈子的么？”
这话说的，好像是她自愿的一样。
苏芷撇了撇嘴，没说话。
刘瀛头疼的揉了揉眉间：“而且，依着你这花银子的速度，孤担心，要不了两个月，你欠孤的银子，哪怕阳寿耗尽，也还不完！”
呸呸呸！
这是什么恶毒的诅咒？！
苏芷连忙道：“殿下放心，这是奴婢最后一次同殿下预支银子，绝对没有下次了！”
刘瀛皱眉看着她：“你确定？”
苏芷当即挺直了腰杆，将胸脯拍的震天响：“奴婢保证，绝无下次！”
对上刘瀛幽幽的眼神，她连忙收了手，乖巧的道：“奴婢错了。”
刘瀛轻哼了一声道：“你最好是最后一次！”
苏芷闻言眼睛顿时一亮，猛然抬起头，笑颜如花的看着他道：“殿下这是同意了？”
刘瀛叹了口气：“明日去账房领银子，且记得你说的话，最后一次。”
“是！”
苏芷激动的朝他行了个军礼，忽然想起来，他看不懂，连忙又放下手，朝他嘿嘿一笑：“殿下放心，这绝对绝对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刘瀛淡淡嗯了一声：“至于你说的寻个人挂名一事，孤倒是有个人选。”
苏芷好奇问道：“谁啊？”
刘瀛看着她，缓缓吐出三个字来：“长公主。”
“这……”
苏芷的心情有些一言难尽。
怎么说呢。
她觉得，苏恒贪墨的银子，应该是用在了正途上，但这也仅仅是她自己的推断罢了，没有任何证据。
可换一种思路，假如啊，只是假如。
假如苏恒真的跟长公主有一腿，贪墨的银子，都用来讨长公主欢心了，这事儿其实也是说的通的。
毕竟这事儿不宜宣扬，花银子的又是长公主，即便是当今陛下，也不好去讨这银子，毕竟一讨要的话，岂不是等于对外宣称，苏恒同长公主有一腿？
皇家的脸，往哪搁？！
至于皇后对她的态度，也能够解释，毕竟她是受害者嘛，而且长公主在给她撑腰，皇后也不好表示出鄙夷来，不然的话，岂不是姑嫂不合？
再说，当时刘瀛还在跟她传绯闻，要利用她呢！
若当真是后者，苏恒同长公主有一腿，让卢氏她们记在长公主名下，万一哪天卢氏知道了，这不比让卢氏待在卢家更难受？
卢氏怕是宁愿死了，也不愿这样吧？
见她久久不语，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又是皱眉，又是咬唇，刘瀛开口解释道：“你这鸣冤鼓一敲，打的不仅是徐鸢的脸，还是整个丞相府的脸，这梁子就算彻底结下了。”
“整个朝堂，敢与丞相硬碰硬，来护着你母亲她们的人，几乎没有。最起码，明面上没有。即便孤安排下去，身份低了，丞相府也不会放在眼里。唯有长公主，她既愿意护着，也有能力护着。”
“挂在她的名下，丞相府要寻麻烦，也得掂量掂量。就算徐鸢得了失心疯，真要对你母亲下手，长公主也会出来替她们做主。再者从那一千两的事儿也不难看出来，外间是个什么风气。”
“若是挂在一个臣子名下，对你母亲她们的名声也不好。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长公主都是不二人选。”
苏芷也知晓这个道理，她纠结了半晌，开口问道：“我爹……他与长公主是清白的吧？”
刘瀛闻言一愣，聪慧如他，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此言何意？”
“就是……”
苏芷扭扭捏捏的道：“就是，长公主与我爹，没有什么特殊的，超出普通朋友的，正常交往之外的，情谊吧？”
刘瀛闻言，神色有些一言难尽：“你一天天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听得这话，苏芷就知道是误会了，朝他嘿嘿一笑，讨好的道：“是殿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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