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将神识探入须弥戒,取出那枚玄天宗掌门令。
“这令牌,今夜本尊自会还回去。”
他将令牌收入袖中,语气陡然转厉。
“至于你,现在回宗门好生修炼去!”
云昭还想继续追问,却见凌风已迅速将一张鎏金符箓塞入她掌心。
符纸上朱砂纹路隐隐泛着灵光,正是和上次一样的乾坤移位符。
“修复心脉的丹药,若敢不按时服用……”
他攥住着她的指节轻轻揉捏,语气危险,“本尊便将你锁在塌上,亲自喂你。”
云昭还未来得及反应,凌风指尖已然点上符箓。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这次,她已能稳住身形。
眼前景象清晰时,无妄峰熟悉的青石阶已在脚下。
云昭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声。
这剑本就不是凡品,先前她自以为是,以为凌风取血浇灌铸剑,是因着修炼旁门左道的邪功。
如今想来,怕只是灵剑认主的仪式。
先前不知自己冰魄圣体觉醒,她对他误会颇深。
凌风不但救了自己的命,还帮自己重塑金丹,压制寒气,如今又将这凝渊剑送与自己。
若真是邪修,怎会做这等费力又不讨好之事。
凌风身上谜团重重,可云昭如今却能十分笃定,他不会害自己。
下次见面,好好道个谢吧。
她如是想。
待云昭身影消失,凌风广袖一挥,暗门应声而碎。
门后,墨阳子依旧保持偷听的姿态。
纵使是被当场抓包,墨阳子也丝毫没有半分窘迫。
反而负手而立,身躯挺的笔直。
“刚刚那姑娘说的什么契约?”
他眼中闪着八卦的光芒,故意拖长声调。
“你该不会欺负人家不懂,哄骗人家结了婚契吧?”
凌风冷哼一声,“关你什么事。”
“切——”
墨阳子一撇嘴。
他就是个炼器的,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凌风和那姑娘,哪个都不是简单的玩意,倒也用不着他一个匠人来操心。
真当随便来个人,照着心口取一碗血,都能孕育出剑灵呐?
他还是琢磨琢磨如何营销千机阁,多拢些灵石致富吧。
云昭回到无妄峰时,时辰还尚早。
她先去膳堂用了早饭,出门离开时,抬手遮了遮倾泻而下的阳光。
金色的阳光穿过她的指缝,云昭抬手看着头顶,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倒是个搬家的好天气。
她的东西本就不多,江浸月又传讯说,苏樱师姐将东西全都备好了,只要她人过来就行。
云昭将几件衣物和配饰收进乾坤袋。
松鼠乖巧地钻进她的衣领,只露出个小脑袋,时不时地东张西望。
临行时,她驻足门前,最后环视一眼这个居住了六年的弟子居。
今日之后,她便不住这里了。
江浸月依旧一袭靛蓝长衫,看样子,应是接到云昭的传声符后,便一直等在传送阵前。
见云昭到来,他向来冷峻的眉眼间,少有地闪过一丝关切。
“昨晚,体内灵气可有不妥?”
云昭浅笑,“多谢三师兄关心,师尊所赐的火莲盏甚是合用,如今灵气运转无碍。”
江浸月微微颔首,转身在前引路。
“早该搬来了,小满日日念叨你。”
穿过云雾缭绕的曲径,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精巧院落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大门上“听雪阁”三字银钩铁画,笔锋清逸如仙鹤凌云。
江浸月驻足门前,“此处便是了,小师妹看看,若是有缺什么,随时通知我。”
她将云昭带到地方,便先行离开了。
云昭独自推开朱漆大门,迎面便是一道蜿蜒的寒泉,如玉带般环绕着青石台阶。
泉水叮咚,与檐角悬挂的冰晶风铃相和成趣。
她缓步前行,足尖点过九曲回廊,水榭楼台倒映在如镜的池面上。
院中那株梨花开得正艳,暗香浮动间隐约有灵蝶翩跹。
云昭不禁驻足,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指尖传来丝丝凉意。
内室的布置也是处处见巧思。
鲛绡帐随风轻扬,青玉案上几枝铃兰含露待放。
梳妆台的铜镜,恰好映照窗外云海,连床榻边的香炉都雕成雪莲形状。
云昭抬手,轻抚妆台上整齐的胭脂水粉,仿佛看见苏樱师姐扬着唇角,在此忙碌的身影。
这听雪阁的一砖一瓦,无一处不透露着用心。
让云昭这个素来清冷的人,心头也不禁泛起暖意。
云昭推开窗棂,金尾松鼠早已迫不及待地窜到院子里,在梨花树下欢快地打着滚,蓬松的大尾巴扫起片片落花。
她摇头轻笑,转身将带来的衣物仔细归置。
天阙峰不比十二峰那般热闹,弟子稀少,连个膳堂都没有。
倒是苏樱师姐心细如发,竟在听雪阁偏厅辟了间精巧的厨房。
云昭指尖轻抚过灶台,青玉打造的厨具一尘不染,储物柜里灵米、鲜蔬应有尽有,连调味用的灵草都分门别类摆放整齐。
倒是许久不曾下厨了,云昭手下动作都略显生疏。
灵米在锅中咕嘟作响,几株翠绿的灵蔬在热油中翻飞。
她虽然手法生涩,好在之前有些底子。
没一会儿,食物的香气便渐渐弥漫开来。
云昭取来勺子尝了一口,味道虽不及膳堂那般可口,倒也别有一番家常滋味。
院中传来窸窣声响,只见松鼠正抱着一颗松果蹲在枝上,黑豆般的眼睛眼巴巴望着这边。
云昭莞尔,取了些坚果放在窗台上。
“总叫你松鼠也不是个事儿。”她轻声道。
看着小家伙捧着坚果大快朵颐的模样,忽然福至心灵。
“吃得这般圆润,往后便唤你‘团子‘’可好?”
那金尾松鼠闻言,竟真的停下啃食的动作,歪着脑袋思考片刻,随即“吱吱”叫了两声,毛茸茸的尾巴欢快地摇晃起来。
云昭忍俊不禁,指尖轻点它湿漉漉的鼻尖。
“看来你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说罢,取来些柔软的灵草,在院梨树的枝桠间为它搭了个舒适的小窝。
团子迫不及待地钻进去打了个滚,又从窝里探出头来,模样憨态可掬。
夜半三更,云昭半是霜白的长发散落在枕间,呼吸均匀而绵长。
一缕熟悉的沉水香忽然幽幽飘来。
紧接着,身侧的锦被被轻轻掀起,一个滚烫的身躯贴了上来。
云昭猛地惊醒,素手一挥,桌上的烛火“嗤”地燃起。
昏黄的光晕瞬间照亮了内室。
云昭将滑下肩头的里衣拢好,“仙尊夜半时分擅闯女子闺阁,传出去也不怕贻笑大方?”
凌风对她的嘲讽置若罔闻,修长的手指径直扣住她腕间命门。
“可有按时服药?”“
云昭心头一跳。
她心脉处内伤一直未好,早间确实服了丹药。
可晚间忙着安顿团子,竟将这茬给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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