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色苍白,一手紧按下腹。
近来太忙,竟忘了这每月难捱的时辰。
“速备红糖姜水!”
皇帝的声音发虚,福成公公脑袋一懵,随即反应过来,就说天凉了不得泡冷水浴。
他应了声转身赶紧去准备。
待南宫凛匆匆赶到寝殿,就见刚才还跟他嚣张的小丫头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手指死死揪住被褥。
她紧闭双眼,眉心微蹙。
苍白的脸上沁满冷汗,几缕碎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
下腹传来的绞痛,他感同身受,她很难受。
南宫凛在榻边坐了下来,用软帕子细细给她将汗擦去。
直到福成公公端着热姜茶过来一看,惊诧的瞪大眼睛。
“小花这是怎么了?”
皇帝疼得说不出话来,这种疼与中箭的锐利、皮肉外伤的灼热截然不同,每一次抽痛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他极不适应。
他咬着牙,将疼的浑身失力的小花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然后接过那碗姜糖水,一小汤匙一小汤匙往她微张的小嘴里喂。
一碗下肚,却不见丝毫好转。
她今日的状态似是比以往都更严重,意识都已模糊。
南宫凛眉头一紧:“宣太医!”
老太医半夜被叫去明光殿弄得所有太监宫女都紧张得立在了寝殿门口。
徐嬷嬷进去一瞧。
就见皇帝面色苍白站在塌边,老太医正在给昏迷不醒的小花把脉。
脸色一白,皇帝血气方刚确实生猛,这才两天就玩废了一个?
她正要转身去跟太后报信,忽听太医道:“司寝月事不调,乃气血瘀滞之症。”
徐嬷嬷脚下一顿,来了月事?那就不能侍寝了,那她还是要去跟太后禀报。
太医起身小声道:“既已饮过姜糖暖汤,今夜以汤婆子温敷小腹,可暂时稍缓。。”
皇帝额角冒着冷汗,问太医:“为何这次比以往更甚?”
太医垂手躬身道:“这月事不顺,和心情好坏大有关系。最近是不是受了委屈、心里憋闷?越是发愁上火,行经就越疼。”
皇帝眉心一凝,在行宫他就惹她生了气,回宫路上又被他吓唬了。
这几日为了活命更是焦头烂额,今日他还罚了她最宝贵的月例,方才又凶了她,岂会情志顺畅。
皇帝深深吸了口气。
女人真麻烦。
这分明就是天生遭罪的体质,生气烦闷就罢了,还要遭到反噬。
他更麻烦。
堂堂帝王,一个宫女遭罪,他竟也莫名跟着承受。
皇帝揉着坠胀的腹部,嘴角一抽。
“那该如何治本?”
太医低声答:
“回陛下,此症最要紧的是保持心境舒畅,女人家身子娇贵,就像嫩苗似的,别累着、别气着,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顺着心意养着,气血通了自然就好了。”
皇帝微微颔首,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遭罪的体质,他得生生将她改成享福的命!
待太医离开,福成公公取来汤婆子。
“陛下明日还要早朝,送小花去配殿,叫小春她们照料着?”
皇帝低头看着窝在他肩头浑身失力的少女,摇摇头。
“孤自己来。”
谁疼谁知道,谁他也不放心!
福成公公面色微窘,喉头动了动终究垂首退下。
才至廊下,果然就听得两名小太监交头接耳:
“陛下乃万乘之尊,偏要管宫女月信这种脏污事,便是乡野郎君也晓得避讳……”
话音未落,福成公公的拂尘已经敲在那小太监头上,
“闭嘴,男子的雄风,女子的月信,你们一样不占,偏偏还要在这儿拿‘脏污’来作践人?小心舌头也给你们阉了。”
寝殿内。
南宫凛俯身将小花轻轻放回锦被之中。
他在她身侧躺下了,修长的手指略显僵硬地覆上她冰凉的小腹,掌心传来的寒意让他眉头紧蹙。
他试着轻轻给她揉了揉,自感痛感减轻,于是手法愈发娴熟。
直到少女微微蜷缩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汗也退了下去。
他又取过汤婆子,裹上绢帕,小心翼翼地贴在她腹间。
这一夜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皇帝比往日醒的都早,他被身体的异样反应惊觉,倏地睁开眼睛。
这才发现怀里贴着一团软软暖暖的东西,少女淡淡的发香飘进鼻腔。
他剑眉一隆,正要气恼这爱爬床的小宫女又趁机往他怀里钻。
低头一看,竟是自己将人家搂着的。
少女整个后背紧紧贴在他胸前,他的手臂虚环在她腰间,掌中的汤婆子仍有余温,稳稳熨帖在她的小腹。
此时的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自然是因为后腰被硌得有些不舒服了。
皇帝咬着唇,眼中一片懊恼。他当即轻巧地抽回手臂,偷感十足地从锦被中退出。
堂堂九五之尊,此刻却踮着脚尖,抱着衣袍小心翼翼溜出了寝殿。
福成公公脸色微惊:“陛下昨夜睡得晚,怎么起这么早?”
他也不想起这么早,可他弟睡不着且极不安分。
他是不近女色,但不代表他搂着女人睡觉也毫无反应,至少对现在龙榻上的那个,他有。
皇帝在廊下更了衣,正要去上朝,好似忽然想起什么。
“这几日先别教导她了,想吃什么给她什么,想要什么给她什么,千万别骂她,全都依着她。”
福成公公瘪了瘪,怎么都过了一夜,还是这个话题,国家大事不够思虑的了吗?
“老奴知道了,教导这块,陛下抽空亲自来。”
福成公公os:骂哭了你也跟着哭,怪吓人的,咱也不敢~
御驾停在殿门口,皇帝忽然脚下一顿,又转头对福成公公道:
“这辇驾留给她用。”
“她本就不想去寿安宫学规矩,这几日...身子也不宜太劳累。”
更重要的是,宫中之人皆是捧高踩低,一个小宫女承了恩宠,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
尤其刚从行宫回来的那些虎视眈眈的妃子们。
他要给她仗势,让别人不敢随意欺负她。
福成公公这回震惊了:“陛下,这、这可是龙辇啊?”
皇帝充耳不闻,龙辇又如何?冕冠都被她拆了做成拆去编了肚兜了,孤也没说啥。
都是虚的。
他只求他的小宫女,不要累着,不要疼着,不要气着,才是实在的。
福成公公舔了舔干涩的唇,实在忍不住问道:“陛下.......对小花是不是动心了......”
本书首发来自四月天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