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挂钟敲响第十二下时，林晚正蹲在阁楼地板上清点高考文具。
樟木箱霉味混着2B铅笔的松香，在她鼻腔里酿出某种奇异的清醒剂。这是重生后养成的强迫症——每当记忆要坠入前世的泥沼，她就用现实的细节把自己锚定在当下。
**上一世**
第六声钟响震落墙灰，十七岁的林晚蜷在八仙桌下。三天前高考数学卷上最后一道大题还烙在视网膜上，此刻与父母离婚协议书的重影交叠成狰狞的蛛网。
馒头渣从指缝漏进地砖裂缝，她盯着那道蜿蜒的裂痕看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清晨，阳光突然割开积灰的窗棂，将裂缝照成金色的河——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外公藏金条的暗格渗出的光。
**这一世**
钢笔尖戳破牛皮纸袋的瞬间，林晚听见命运裂帛的轻响。
保送通知书躺在老房子堂屋的八仙桌上，旁边是啃到一半的全家福馒头——外婆生前教的独门手艺，发酵粉里掺了栀子花蜜。她特意选了今天蒸馒头，就像某种隐秘的成人礼。
阁楼暗格里的金条换成了一叠汇款单，最上面那张印着"大学城公寓首付"。手机在准考证堆里震动，父亲秘书的转账提示和张香云的产检报告同时弹出锁屏。
**上一世**
第七次尝试拨号时，手机彻底没电了。
林晚用最后半瓶矿泉水蘸湿校服衣角，机械地擦拭全家福相框。照片里六岁的她戴着生日帽，父亲的手悬在母亲肩头半寸，像只永远落不下吻的灰鸽子。
后半夜暴雨突至，阁楼开始漏雨。她麻木地看着水珠砸在外公的檀木算盘上，直到算珠间浮起金条冷冽的反光。那些金光在黎明前消失时，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一世**
高铁商务座的遮光板映出少女利落的侧脸。
林晚将冷掉的馒头掰成小块泡进味增汤，这是临行前班主任塞给她的日式便当。车窗外，老房子正以每秒三十米的速度坍缩成记忆里的光斑，而前方隧道尽头，帝都的星海正在晨雾中浮现。
充电宝指示灯忽然转绿，手机弹出两条微信。母亲在迪拜帆船酒店比着剪刀手，父亲抱着新生儿在月子中心微笑。她点开和班主任的对话框，把刚拍的车票照片拖进输入框："已过徐州东，阳光正好。"
**两世重叠的瞬间**
列车穿过隧道时，黑暗吞没了所有倒影。
林晚摸出贴身戴着的五帝钱，康熙通宝的边缘硌着掌心。上一世她在黑暗里攥着这枚铜钱发抖，这一世它在黑暗里发出暖玉般的温度。
当光明重新漫进车厢，她看见车窗上重叠着两个十七岁的自己：一个校服上沾着霉斑，眼里蓄满暴雨；一个白衬衫别着校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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