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明冻得一哆嗦，伸手往被窝里摸了个空。手机屏幕亮得扎眼——06:23，平时这钟点叶凌霜能抱着枕头睡到日上三竿。
"霜霜？"他趿拉着拖鞋挨个屋找。厨房咖啡机没动过，卫生间镜柜关得严实，最后瞄见书房门缝漏出光亮。
赤脚踩过地暖失效的木地板，飘窗边坐着个单薄人影。月光斜切过叶凌霜的侧脸，她睡衣领口歪斜着，赤脚踩在结霜的玻璃上。窗外雪粒子簌簌敲打，
"霜..."顾天明刚出声就顿住了。叶凌霜转过脸，月光从楼宇缝隙斜切进来，在她右眼睑投下窗框的阴影。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窗台，昨夜降温凝的薄霜沾在指尖，融成水珠往下淌。
"怎么坐这儿？"他摸到空调遥控器，26℃的暖风呼呼吹着，飘窗台面却结着层水汽。叶凌霜赤脚踩在瓷砖上，十个脚指头冻得发红。
顾天明拎着羽绒服走近，叶凌霜突然开口："我并非你认识之人。"
"哈？"顾天明愣在玄关，"昨晚还抢我被子，翻脸不认人啊？"
"吾名巴纳巴斯，至冬执政。"她背挺得笔直，"此身暂作容具。"
顾天明伸手试她额头："烧糊涂了？"
"放肆！"叶凌霜拍开他的手，"即刻寻找时空裂隙。"
"找什么？"
"能让我回归提瓦特的方法。"
顾天明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叶凌霜劝回沙发上，扯过沙发毯裹住叶凌霜的脚，遥控器按得啪啪响，嘴里还不停得嘟囔着"今天冬至，雪下的好大，小心别着凉了。就算霜霜要cosplay，也要注意身体啊，真不怕冻感冒啊！"
叶凌霜，现在应该叫薇瑟琳了，发现顾天明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有点生气，也有些无奈。
"顾天明。"薇瑟琳按住他调温度的手，指尖还带着窗台的寒气，"量子之海的侵蚀已全面入侵，七神之心齐聚出了偏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但是我必须回去"
"天理维系者正在崩解。"她盯着杯中腾起的热气，"深渊能量通过天空岛裂隙倒灌，至冬宫...我的子民正在..."喉头突然哽住。
“额…”顾天明看着女友现在的样子微微发呆，他废了好半天的功夫，才听明白原来叶凌霜说的身份，是提瓦特大陆的至冬国的冰之女皇。这让他很奇怪，女友之前没玩过原神，怎么突然cosplay了一个原神还没更新到的人物呢？
“霜霜，差不多行了啊，你说你cosplay个什么角色不好，cosplay冰神。游戏才更新到纳塔啊，听说下个版本还不会到至冬，至冬区域开放估计都到后年了，你应该cosplay雷电影，玛薇卡之类的。”
薇瑟琳攥着遥控器的手指节发白，空调出风口呼啦啦吹着热风。她第三次尝试凝聚冰元素力，却只让桌面蒙了层水雾——顾天明刚才擦玻璃时留下的清洁剂痕迹。
这个世界感应不到任何元素力的痕迹，她无法证明她自己的身份，对面这个叫做顾天明得男人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她说的话，一直认为她是在开玩笑。
可恶…薇瑟琳攥紧了拳头，连元素力都没有，那还怎么回提瓦特？突然，薇瑟琳注意到，刚才顾天明说出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雷电影，玛薇卡？你不是提瓦特大陆的人，怎会知道她们的名字？果然，这个世界一定和提瓦特大陆存在联系！快告诉我，该怎么回去！”
薇瑟琳盯着顾天明的脸，眉眼间多了几分期盼。
“哈哈，霜霜你怎么还入戏不出来了？”顾天明举起手机的手机，指着派蒙的可爱图标说：“提瓦特大陆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顾天明早就给叶凌霜安利过原神这款游戏，之前她一直没兴趣玩，现在见她有兴趣了，连忙给她眉飞色舞得介绍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薇瑟琳眼底的震惊…
………
窗外的雪渐渐停了，时间刚过八点。
晨光刺破云层时，最后一片雪花正巧落在窗台的冰棱尖上。堆积整夜的雪被镀了层金边，对面楼顶的太阳能板反着晃眼的白光。巷口那棵老槐树抖了抖枝桠，压弯的雪团子扑簌簌往下掉，惊飞了觅食的麻雀，在蓝得发脆的天幕上划出几道灰线。
融雪从空调外机滴落的水帘渐渐稠密，在楼下电动车篷布上敲出断续的鼓点。环卫工的老式扫帚刮过柏油路，砂砾混着碎冰的沙沙声里，不知谁家阳台传来甩打羽绒服的闷响。街角早餐摊的蒸笼揭开时，一团白雾顺着西北风滚过路面，在环卫车的荧光条上凝成细密的水珠。
冰封的景观河面裂开细纹，几个穿亮色羽绒服的孩子蹲在岸边，拿树枝戳弄冻在冰里的枯叶。对岸便利店的红招牌映在冰面上，被来往的自行车轮碾成流动的胭脂色。外卖骑手拐弯时溅起雪泥，在奶茶店玻璃墙上甩出一串渐变的灰点。
阳光爬上七楼时，顾隔壁大爷在晾衣杆上晒腊肠。赭红的肉条滴着油，在雪堆里烫出蜂窝状的小坑。楼下花坛的残雪裹着枯叶，像被随手丢弃的糯米糍。流浪猫黄白相间的尾巴扫过矮冬青，抖落的雪粉在光柱里跳起碎银般的舞。
融化的雪水顺着排水管汩汩流淌，在墙根处汇成晶亮的溪流。五金店老板泼出的温水在路面画出歪扭的图腾，转眼被鞋印踏成混沌的泥浆。书店屋檐的冰棱越来越瘦，滴落的水珠在窗台铁皮上冻出层层叠叠的冰花。
十字路口的积雪被碾成半透明的冰壳，公交车碾过时发出脆生生的**。穿红棉袄的姑娘举着手机拍雪景，镜头里掠过卖糖炒栗子的三轮车，铁锅腾起的热气模糊了"童年味道"的广告字。珠宝店的电子屏开始滚动春节促销，红光映着雪地像撒了满地的碎钻。
风裹来远处工地的金属碰撞声，塔吊臂上的残雪簌簌飘落，在上升气流里化作细碎的金粉。最后一片阴云消散时，整个城市仿佛被装进水晶球，连快递驿站撕胶带的滋啦声都透着清亮。
冬至的清晨，这片城市笼罩在一片生机勃勃之中，顾天明不会想到，就在今天，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悄然波动了他的命运。
阳光照射到书房时，叶凌霜正笔直得坐在电脑屏幕前。
灰白色云海填满整个屏幕，七座断裂的罗马式拱桥呈放射性延伸，桥面裂纹中渗出蓝白光雾。中央悬浮的尖顶建筑群由半透明晶石构成，其棱面折射出的星芒组成「原神」LOGO。建筑底部垂落着数十条锁链，半数已断裂，剩余锁链表面流动着类似摩斯密码的光点。
登录框悬浮在建筑正门前，门框雕刻着类似坎瑞亚遗迹的三角纹路。当鼠标移至登录按钮时，门内会浮现星轨旋转的动画——八道蓝白光带以不同速率绕中心轴转动，最外层光带残留着类似天空岛裂缝的锯齿状缺口。背景云层深处隐约可见倒置的寒天之钉，其冰晶表面反射着异常的数据流绿光。整个界面随着时间推移，会从冷蓝调渐变为暖金色，但悬浮建筑始终保持着无机质的苍白。
薇瑟琳颤抖着嘴唇，喃喃道：“这是…天空岛？”
她移动鼠标，准备点击开始游戏。
“哎等等！”顾天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重新打开了游戏，他用叶凌霜的手机号重新注册了一个账号，打算带她从头体验原汁原味的剧情。
显示屏上，《原神》的开场动画开始播放。暗紫色夜空中划过两道金色流星，双子兄妹空与荧裹着光焰坠向提瓦特大陆。他们的服饰表面流动着能量纹路，下坠轨迹在云层间拖出彗尾般的残影。下方浮现破碎的浮空岛屿群，断裂的罗马柱表面覆盖着三角雕纹，石缝中渗出蓝白色光雾。
银发女子（天理维系者）从虚空中显现，宽大袖袍缀满星芒。她抬起右手，无数立方体结晶凭空凝结，表面流动的数据流绿光形成囚笼。兄妹挥动光刃劈砍，金色能量与苍白立方体剧烈碰撞，爆发的冲击波将云海撕开星空裂痕。当维系者握紧手掌，黑白二维空间骤然展开，锁链贯穿兄妹躯体将其分离。慢镜头显示空的披风碎成星尘，荧的指尖穿透透明屏障却抓不住兄长的手。
电脑屏幕定格在角色选择界面。左侧站着哥哥空，金发扎成短马尾，白色披风被虚拟的晨风吹得微微摆动，手里握着把发光的长剑，剑尖斜指地面。右侧是妹妹荧，同样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裙摆无风自动，握着一柄造型相似的短刃。两人背后是天空岛破碎的浮空建筑群，蓝白色的云海在他们脚底缓慢流动。
界面正中央弹出个半透明对话框，上面写着「请选择你的角色」，底下并排两个金光闪闪的按钮。哥哥那边背景有飞鸟掠过，妹妹这边飘着几片粉色花瓣。当鼠标移到哥哥头像上时，他的披风会突然扬起，露出腰带上刻的星星图案；点到妹妹那边，她的发梢会闪出细碎的金色光点。
薇瑟琳征征地看着眼前的屏幕，顾天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得选个角色才行，霜霜你想选哥哥还是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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