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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地脉龙吟翻板劫

《银汉无声转玉盘》 还三生/著, 本章共1969字, 更新于: 2025-02-28 16:25

至正二十三年四月十五日,绵绵细雨如牛毛般洒落在洪都广润门那古老而斑驳的石板路上。雨水浸润着石板,渐渐地,竟有一抹淡淡的铁锈色从石缝间缓缓渗出,仿佛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邓愈身着重甲,神情凝重地俯下身去,将耳朵紧紧地贴在湿润的地面上。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宛如在倾听大地深处传来的神秘低语。就在这时,他掌心中紧握着的一枚铜钱突然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这一异动引起了邓愈的高度警觉,因为此乃《守城录》中所记载的“地龙听”之法。据说,当铜钱感应到地下有空洞存在时,便会自行震颤示警。邓愈目光锐利如鹰隼,手中长剑猛地朝着一块石板的缝隙用力刺去。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剑尖深深地嵌入了砖缝之中。

紧接着,他双手握住剑柄,使出浑身力气向上一撬。那块沉重的石板被轻易地撬了起来,随着石板的移开,一个约三尺见方的翻板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而在翻板底部,倒立着密密麻麻的九江铁蒺藜,这些尖锐的暗器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蓝色光芒,仿佛在警告着任何妄图靠近之人。

"取童子溺来!"邓愈喝令。二十名总角少年列队撒尿,尿液淋在翻板机关上,腾起的白烟里混着雄黄与砒霜的刺鼻味。亲兵举盾护主,盾面霎时布满蜂窝状蚀孔。"好个陈九四的鸩雾。"邓愈冷笑,将铜钱抛入暗道,钱眼穿绳系着鸣镝。

三更梆响,地道深处传来铁器刮壁声。邓愈突然扯动钱绳,鸣镝带着磷火窜入地穴,映出三百具藤甲兵——甲片浸过鱼油,遇火即燃。惨叫声中,翻板机关轰然闭合,把烈焰封死在地底。焦糊味透过砖缝时,邓愈已站在城隍庙前,盯着新塑神像的泥胎裂缝:"这黏土掺了武昌红胶泥。"

应天府衙,朱元璋正端详截获的陈友谅交钞。粟米大的"洪"字水印在烛下显现,细看竟是微雕的章江水门图。胡惟庸突然劈开钞捆,夹层飘出张药方:"雄黄四钱,砒霜六分,以处子经血调和..."刘伯温的银针蘸药渣,针尾立时聚来十数蚊蝇:"好个阴损的瘴引!"

洪都城中的文孝坊一片繁忙景象,一群看似普通的泥瓦匠正在忙碌地修葺着一座古老的祠堂。然而,这些泥瓦匠实际上却是陈军精心训练的死士所假扮。他们表面上专心工作,但暗地里却执行着一项秘密任务。

领头的匠人手持利斧,一下又一下地猛力凿向梁柱。随着几声沉闷的响声,梁柱被凿穿,一个隐藏极深的暗格赫然显现出来。只见从暗格之中,咕噜噜滚出了一包包裹严实的盐渍乌梅。原来,这便是邓愈事先布下的诱饵,他早就料到敌人会有所行动。

夜幕降临,整个洪都城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然而就在这个夜晚,那二十名参与修缮祠堂的工匠竟然毫无征兆地集体暴毙身亡。当人们发现他们的尸体时,惊讶地看到每个人的怀中都紧紧揣着一块玉珏,而玉珏之上清晰地刻着“甲子年重修”几个字。经过查证,这正是至正四年的干支纪年。

邓愈得知此事后,立刻下令对所有匠人的籍贯展开突击审查。结果令人震惊不已,“甲子年”这三个字竟是用张士诚辖地所特有的歙砚墨书写而成!这一发现让邓愈心中的疑团愈发浓重起来。

次日清晨,卯时刚过,天色渐渐破晓。邓愈亲自审问了唯一幸存下来的那位匠人。面对邓愈威严的目光和严厉的质问,那名匠人起初还强装镇定,但突然间,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咬碎了自己口中的臼齿。眼看着毒囊即将破裂,一旁眼疾手快的士兵迅速将一团艾草塞入了他的口中,阻止了毒素的扩散。

“说吧,是不是陈友谅许诺了你,只要完成这次任务,就让你的祖坟迁入洪都西山?”邓愈面色阴沉地抛出了一块墓砖,那块墓砖的砖面上,“陈普才”三个大字的铭文正好对着那名囚犯的瞳孔。

见到这块墓砖,那匠人先是一愣,随后突然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声。紧接着,从他的喉头挤出了一种奇怪的音调,听起来仿佛是楚地巫祝所吟唱的咒语:“地龙翻身日,九齿啮江城……”

江防巡检司那艘快船犹如一道闪电般疾驰而来,猛然闯入了波涛汹涌、水流湍急的赣江之中。船身随着江水的激荡而剧烈摇晃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这狂暴的力量吞噬。

只见廖永忠站在船头,手中紧握着一把巨大的铁钩。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前方翻滚的浮木。就在船只靠近浮木的瞬间,他猛地一挥手臂,铁钩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射而出,准确无误地扎在了浮木之上。令人惊讶的是,当铁钩深深嵌入浮木之后,人们才发现这看似普通的浮木内部竟然早已被掏空,并填满了大量的硫磺。

与此同时,从上游缓缓漂来了一大片鱼尸。这些鱼儿的尸体密密麻麻地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景象。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它们的鳃盖上全都烙有一个独特的印记——倒悬锚印。这个印记深深地刻入了鱼鳃之中,仿佛是一种可怕的诅咒。

正当众人惊愕不已之时,耿炳文突然双膝跪地,大声喊道:“末将愿亲率兵马赶赴武昌,请将军准许!”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透露出一股义无反顾的决心。说话间,他伸出右手,摊开掌心,一枚断裂的簪子出现在众人眼前。那簪子上雕刻着精美的莲花纹路,而更为惊人的是,这断簪莲纹的形状和大小,正好与那些鱼尸鳃盖上烙印的缺齿处完全吻合,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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