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红光在舱壁流淌成粘稠的河。
楚河被安全索勒进指挥席时，尝到了牙龈渗出的血腥味，量子雷达的十二维拓扑图正在他视网膜上燃烧。
"曲率引擎过载117%！"
林薇的尖叫混着金属疲劳的**，她染血的指尖在虚空中划出残影，全息控制台炸开的电火花给她的侧脸镀上金边。
舷窗外斑斓的虫洞通道突然长出血管。
舰载AI盖娅的投影在粒子风暴中破碎又重组：
"建议立即抛弃第3到第7动力舱......错误......检测到普朗克尺度的法则扰动......"
机械音染上诡异的颤音，像是有人在用砂纸打磨她的发声模块。
楚河撞开变形的安全阀，指腹擦过林薇冰凉的手背：
"启动灵子护盾！"
纳米装甲层发出垂死的嗡鸣。
幽蓝的正十二面体刚包裹舰体就被撕开缺口，某种粘稠的暗金色物质顺着裂缝渗入，仪表盘上的杨-米尔斯方程突然长出枝状分叉。
林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你听到大提琴声了吗？"
巴赫的旋律从通风管道渗出。
楚河瞳孔收缩，看着林薇将《G弦上的咏叹调》导入护盾频率调节器，第三个和弦响起的瞬间，他后颈的汗毛感应到时空曲率的战栗。
虫洞彼端的光像融化的翡翠。
十八颗行星缠绕黑洞跳着华尔兹，大气层流动的金色脉络让赵启明想起妻子化疗时的静脉造影，他贴在观测窗上的手掌正在长出鳞片。
"类人形生物，能量读数超百万吨级当量......"
盖娅的声音被剑鸣切断。
白衣修士踏碎陨石带而来。
楚河看见那柄飞剑割裂真空留下的七彩尾迹，修士转身时腰间玉牌折射的光，在他虹膜烙下"太虚"两个燃烧的篆体字。
"警报！因果律......"
盖娅的警告卡在十二维空间褶皱里。
林薇的咖啡杯正在逆时针旋转，褐色的液体违背重力爬上杯壁，赵启明发现自己的白大褂正在褪成粗麻道袍。
楚河拔出神经链接插头时带出血肉，剧痛让他看清修士眼中射出的金芒正在改写物理常数。
"克莱因瓶协议！"
林薇的尖叫带着哭腔。
时间锚在四维空间展开的刹那，楚河看到三百个平行时空的自己同时死去，血珠悬浮在舱内凝成诡异的洛书矩阵。
黑暗降临前，他攥住林薇的军牌项链：
"活下去......"
腐殖质的腥气钻入鼻腔。
楚河睁开眼时，林薇正用离子匕首切割他身上的藤蔓，那些血管状的植物根须在断口处喷出荧光绿的汁液，空气中漂浮着纳米机器人的残骸。
"你的静脉在发光。"
林薇的声音有些发抖。
楚河低头看见皮肤下游走的金线，它们缠绕着人造心脏的钛合金外壳，在左胸位置编织出太极阴阳鱼的纹样。
赵启明在不远处呕吐，他的防护服破洞里钻出嫩芽：
"氧气含量30%，氮气68%，剩下的2%是......是灵气！"检测仪在他手中融化成青铜液体。
密林深处传来骨骼爆裂声。
王猛跌跌撞撞冲出灌木丛时，他的机械义肢正在吞噬右臂，液压管变成蠕动的筋络，指关节弹出狼爪般的合金骨刺。
"杀了我......"
这个参加过猎户座战役的老兵跪倒在地，喉咙里挤出的已经不是人类声带能发出的频率。
林薇的***管凝结着冰晶。
楚河看到子弹在击中王猛肩胛的瞬间绽放青莲，骨翼刺破军装时带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排列成他看不懂的符咒。
量子手枪在他手中发烫。
六边形弹舱渗出白霜，扣动扳机的刹那，反物质子弹化作漫天光雨，远处结印的灰袍修士胸口炸开血花，飞剑组成的阵图在空中凝固。
"科技造物......承载道韵......"
修士咳着血捏碎玉简，十二柄虚实交替的飞剑发出龙吟。
林薇突然扯开衣领，她锁骨下的联邦鹰徽正在融化：
"我的纳米机器人......在经脉里构建了某种......"
楚河抓住她颤抖的手，发现那些微型机械正在穴位间组成周天循环，林薇的眼白浮现出电路板纹路。
飞剑刺破空气的尖啸突然被钟声取代。
三叔公的龙头拐杖点碎空间涟漪，九枚青铜钱化作流光击穿剑阵，老人背后的腐肉伤口滴着黑血：
"林家小子，还不速归！"
楚河愣住时，怀里的青铜残片突然发烫。
血珠渗入符文的瞬间，整片森林开始逆向生长，年轮旋转着吐出联邦士兵的电子狗牌，悬浮山峰的阴影笼罩住所有人。
"这不是我们的战争。"
林薇突然说，她瞳孔里跳动着两团量子火，
"从穿越虫洞那刻起，我们就成了两个文明杂交的......"
山体裂开的轰鸣吞没了后半句话。
青铜巨鼎从地脉深处升起时，鼎身上的星际坐标图让赵启明癫狂大笑，他指着猎户座旋臂的位置：
"回家！那是回家的路！"
鼎内悬浮的帛书突然睁开竖瞳。
楚河听到自己基因链断裂的声音，机械义眼射出的红光击碎正在结印的三叔公，林薇的纳米机器人突然在她丹田位置构筑出晶体。
"量子金丹......"
她抚摸着小腹苦笑，
"这算不算联邦最新型号的反应堆？"
墨渊的脸在血镜中扭曲：
"恭迎无相天魔！"
楚河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十八颗翡翠行星同时睁开瞳孔，每个瞳孔里都倒映着正在植物化的歼星舰，而自己正在长出青铜骨骼。
林薇的吻落在他长出电路纹路的耳后：
"记住，人类最古老的编程语言是爱。"
所有光线突然坍缩成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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