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光怪陆离的色彩消散，就好像浮动的光和跳动的影子，转瞬即逝。
身周一切的身影都显现出来，时间仿佛在刹那间就一逝而过。徐瑜睁开眼，就好像先前他将眼睛闭上了一样。
黑老大关切的问他，“你想出答案了吗？”
他总感觉上天打断自己是有缘由的，若没有这一切，他便已经说出谜底了。
人性。他咀嚼着这个词，脑袋里好像有一个声音正在嗡嗡作响：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他猜到了谜底。
谜底并不是要他解出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本质上是无解的。谜面上唯一重要的信息黑老大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人性，不要因为人性产生怀疑，要学会相信。黑老大就是那个农民，黑帮众人就是挤奶工，他就是奶牛。农夫对奶牛的存在判断没有指向性，但黑帮众人有。又或者，他并不是奶牛，奶牛就是那个内鬼，农夫听到的也是假的，看到的也是假的，他需要一个挤奶工来帮助他裁断。
奶牛终究是农夫的。所以黑老大在向他暗示些什么呢？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的，或者问题出在他身上？不管怎样，不要回答。
他盯着黑老大，想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些什么，可是失败了。但没有关系，他移开眼睛说：“我不知道。”
黑老大追问：“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呢，你真的，真的不知道？”
直视，只需要直视。他直视着黑老大说：“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的。”目光转瞬黯淡，以至于黑老大及黑帮众人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黑老大选择相信他的眼睛。
“那好，收拾收拾东西，走吧。”
背靠着墙壁坐下来，徐瑜疲惫的活动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各个关节。
他在大脑中默默地记录到：今天是当奴隶的第一天，因为之前我是黑帮中的一员，所以受到了相对人性化的待遇。黑老大可能提前吩咐过监工，我感觉不是特别累。
就地坐下的时候，周边的人都已经睡着了。给奴隶睡觉的地方不多，不足五平方米的地方需要居住十多个人，一点二米的房间长度让所有人必须坐着睡觉，脚也必须搭在墙上。
人生苦望，不知道哪里是尽头。白天的时候，他曾经询问过监工及其他人，得知这个黑帮只是这个世界上渺小的一个，强大的黑帮聚集起来形成部落，部落联合起来形成城邦。而在浩瀚的黑月上，有数以百计的城邦。难以置信，黑月之上生存着上千万人口。相比之下，他这个奴隶，着实太过于平庸了。
要怎么回到地灵星上去呢？徐瑜想。
他可不想在这个地方耗上一辈子，人死重生的概率不足千分之一，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当然要活得畅快。最起码......那个叫梦容的姑娘，不知道她重生没有呢？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想尽一切办法让一位公主爱上自己，可不幸的是他也爱上了这个公主，这才是最可悲的事。
着实不易啊，他长吐了一口气，呼吸是掌握身体的诀窍，可人生一世，又能呼吸多少次？天地茫茫，何时能够回家？
一切都是未知。
蓦然的，他惊醒了，白天所出现的神秘感受再一次毫无征兆的降临。只是这一次没有红光闪烁，没有奇怪的字符浮现。
他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一个声音，类似于上一世活在超网膜中的感受。
“我不是重生了吗？”他诧异地问，当然无人应答。上一世，为了逃脱苏家的追杀，他挖出了自己的双眼。但多半不够彻底，以至于苏惜儿最终能发现他。身为敏锐的屠夫，他似乎始终都没有往苏梦容的角度去想。
“How do you do?”一个很悦耳的机械合成声响起，机器所发出的声音，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悦耳的。
徐瑜犹豫了一下，他对这个单词的感受已经很模糊了，他下意识的回答：“你好！”
一阵熟悉的频道切换声。 “你好！我是神威无敌至尊崛起辅助规划系统，我的创作初衷和使命是为了帮助在宇宙中流浪者的找到他们的家。任为星之远，宁叩家之门。检测到宿主有强烈的思乡之情，正在解锁本系统中。宿主，你好！”
什么意思呢？自己居然绑定了一个神秘的系统，起初徐瑜是受宠若惊的：“你好，系统，请问身为你的宿主，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系统回答：“本系统名为火之传说系统，火焰，是游走的恶魔，它为人带来渴望，也把人灼伤。通过对本系统的使用，宿主可以掌控火焰这种非凡的能力。”
火焰？徐瑜仿佛记得，高温环境下武者的境界会上升，所以......他试着问：“请问，你能现在就让我拥有火焰魔法吗？”
他总得确认一下系统的能力，要是系统可以检索他的大脑记忆，那就等同于被监控了，在遍地都是环形山的黑月上找块石头撞死是最好的方法。要是没有，尚有一条生路。
系统的回答是：“抱歉，现在还不能，火焰魔法需要会员。当前您不是会员，无法使用该权限。”
有两下子。徐瑜心中警铃大作，“魔法”一词对方最初并没有提到，由他先提出，可现在对方也用到了这一词，说明对方不只是一个一问一答的死板机器，很有可能是极具智慧的人工智能。在这个时代，人工智能，几乎就与超网膜挂钩了。
危险，危险！
他迅速调整好情绪，以防止泄露更多的信息出去——尽管超网膜可以复制他的思维模式并模拟他的想法，他问道：“那我要怎样成为会员呢？”
系统：“您需要通过勇者币购买。”
徐瑜：“那我要怎么获取勇者币呢？”
系统：“您可以通过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
徐瑜：“那我要怎么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呢？”
系统：“您可以等待系统发布任务。”
嗯，无妨。这只是个刚通过图灵测试的小人工智能而已，尚未达到强人工智能的范畴，当然也可能是在藏拙。不管怎么样，徐瑜松了一口气：“那我要怎么等待系统发布的任务呢？”
系统：“您需要......地咚，检测到宿主的新人身份，自动为宿主检索任务。宿主，这里有两个任务供选择。任务一，揪出黑帮中的内鬼，可获得五十勇者币；任务二，前往守护蔬菜种植机，可获得五十勇者币。”
连这都知道？果然是在藏拙，徐瑜的心中再次警铃大作，还真是超网膜啊。等等，不对。既然有超网膜，那对方为什么还要将其设定为设计为系统的样子？直接用信息炸弹威胁他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要做的这么复杂？
他还在思考的时候，发现这个声音莫名的消失了，就跟来时一样。他一直在无意识敲击地面的手指停了下来，一百二十秒。一百四十四次。超网膜的植入应该跟时间有关，抬头望向地灵星，发现它偏转了些许角度。
“跟地灵星有关啊。”他喃喃道。
这时一旁的一个躺着的奴隶打了他一下，“大半夜的敲什么敲，一天就睡四个小时，还要耽搁时间，快睡。”
徐瑜此时才发现狭小房间的奴隶们都没有真正睡着，跟黑帮一样，奴隶间也有社会和阶层。
“好好好，我睡了啊。”徐瑜对每一个奴隶都感到怜惜，每天只有极少的休息时间，都不能真正睡着，生怕自己在熟睡的时候黑帮出发，离开的时候不叫上自己。更何况奴隶在黑帮中属于可替代的易耗品。
躺下来他还在思考一件事，系统告诉自己前往守护蔬菜种植机可获得五十勇者币，这说明黑帮内部的蔬菜种植机正在遭遇危险，他救，还是不救？
救吧，万一救的路上遇到了破坏者，对方万一逃了怎么办，或者说恶人先告状怎么办？系统在骗自己怎么办？他终究只是个小奴隶，哪怕有先前的黑帮成员身份。但事实上，奴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从黑帮内部贬下来的。强壮的人更不容易被消耗，而黑帮成员恰恰在演化过程中演化出了极为强壮的肌肉。
不救吧，蔬菜种植机被破坏掉以后，就不需要那么多奴隶运送月壤来维持种植机工作了，他可能会失业。但同时，缺乏食物的黑帮也面临着远征的风险。徐瑜所身处的这处黑帮有多次抢夺仓库的经验，嗯，可常在江边走，哪能不湿鞋啊。万一......
都是在赌概率，前者把概率压在他一个人身上，押上的是他自己的性命，后者倒是扩大至整体。所以，选什么？他很犹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尽管天马上就要亮了，尽管黑月之上没有白昼。但到时间之后，他就得起床去干活了。敌人也是一样。黎明之前是敌人行动的最佳时机，那时的人最疲惫，防备也最松懈。
他惊起。黑老大只是将他贬谪流放，却并没有取消他的查案特权。如果说是不想损害他在大家心目中的威望吧，齐公子也揭穿他了啊。那么......
他起身，无需披上衣服，踏着泥土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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