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赵文举、袁崇焕二人身陷重围,袁崇焕欲以一当十,而赵文举心想:“我等拼死突围,体力消耗殆尽,如今追兵又至,我等还要保护两个孩子。与其白白在这里送命,不如亲自禀报圣上,实说明鉴,让圣上明辨忠奸,相必张永昌那厮和唐斩贤弟同归于尽了,死无对证,圣上也不好定我们的罪。”赵成纵声叫道:“袁贤弟,别杀了,咱们就跟他们去!”袁崇焕一呆,收鞭回来,叫道:“大哥,莫要中了贼人诡计。”西厂太监下令停箭,命锦衣卫四下围住四人,尖声高叫道:“抛下兵器,饶你们不死。”赵成摇摇头,把虎头鏊金枪往地下一抛。袁崇焕见芷萱早已哭得死去活来,于心不忍,长叹了一口气,也把兵器掷在地上。赵、袁二人的兵器刚一离手,数把钢刀刻架在了四人的脖子上。八个锦衣卫快速走过来,两个按住一个,将四人五花大绑带走了。
赵成与袁崇焕束手就擒。被五花大绑,押往山下。谁知这伙官兵之中中带头的一个武官举起皮鞭,刷地一鞭,抽在袁崇焕脸上,喝道:“乱臣贼子,当真不怕死吗?”这一鞭只打得袁崇焕自额头至脖颈,长长一条血痕。袁崇焕怒道:“我等已束手就擒,为何你还要打人?”那武官怒火中烧,皮鞭如雨点般落在了袁崇焕身上。骂道:“大爷揍你那是抬举你,你还敢还口?信不信老子剥了你的皮?也不去打听打听,整个京城那个不知道本大爷的大名?大爷我姓霍名一天,从天到地,哪个敢不听老子的话!阎王爷老二,爷是老大!”说着又是一鞭,直打得袁崇焕站立不住。芷萱见舅舅如此受苦,哭道:“我舅舅是好人,求求你,不要打他了!”袁崇焕道:“梦霑,莫求这狗仗人势的腌臜鸟人!”
霍一天闻言大怒,从背上取下一口虎牙锯齿刀:“先剁了你这蛮子!”举刀劈头盖脸地朝袁崇焕砍下来,袁崇焕向一旁闪过。身旁两名官兵拔刀砍来,伤了袁崇焕双膝,袁崇焕跪倒在地。霍一天这一刀,袁崇焕无处可避,只得向后仰身急缩,在袁崇焕右肩上锯了一道口子,接着第二刀又猛劈下来。赵成见袁崇焕性命攸关,忽地跳起,飞脚往霍一天胸口踢去。霍一天吃了一惊,收刀招架。赵成虽然身上被缚,腿上功夫仍是了得,身子未落,右足收转,左足飞出,正踢在霍一天脸上。霍一天大怒:“给老子宰了这四个畜牲!”众官兵拔刀要砍赵成,赵成借着官兵的刀锋割断绳索,双臂再得以伸展,可谁料到霍一天自后赶上,以上示下,竟把赵成左膀斜斜砍了下来。
袁崇焕正自力挣脱捆绳,却越绑越紧,无法脱缚,突见赵成血淋淋地倒在地上,心中如千万把钢刀狠刺心窝,不知从哪里忽然生出来一股怪力,大喝一声,绳索全部绷断。袁崇焕挥拳打倒一名士兵,抢过一把刀。长刀起处,登时将两名官军砍为两段。霍一天见势头不好,先自手软了。袁崇焕初时尚有顾忌,不敢杀死官军,这时一切都豁出去了,东劈西砍,顷刻间又斩杀数人。众锦衣卫见袁崇焕凶猛,心下都怯了,发一声喊,四下逃散。袁崇焕也不追赶,扶起赵成,只见他断臂处血流如泉涌,全身已成了一个血人,不禁泪如雨下。赵成咬紧牙关:“元素,不用管我……快,快带子畏和芷萱走!”袁崇焕哭道:“不!我去抢马,我一定要救你出去!文举,你要挺住!”赵成道:“不……救不活了……”便血晕了过去。袁崇焕脱下衣服,要给赵成裹伤,但这一刀将他连肩带胸的砍下,创口占了半个身子,竟是无法包扎。赵成道:“兄弟,你去救两个孩子,保留住唐家骨肉。我……我是……不成了……”说着气绝身亡。
袁崇焕见赵成惨死,满腔悲愤:“文举!我一定给你报仇!”抬头四望,两个孩子都已不知去向。袁崇焕拾起掉在地上的倚天碧血剑,向官兵队里冲去。官军见袁崇焕奋发激昂,心下惧怕,就连那“五彪”都吓跑了四个,剩下一个为首的崔应元,手持大刀朝袁崇焕砍下来。可没等他反应过来,只是眼前一黑,袁崇焕早已将他一剑封喉,尸首倒落尘埃。袁崇焕踢开崔应元尸首,跳上马背,左手挥鞭,右手使剑。官兵个个抱头鼠窜。袁崇焕追杀了一阵,只见一个太监抱着一个小姑娘,纵马疾驰。袁崇焕飞身跃下马,一鞭打死一名锦衣卫,在他手中抢过连弩,看准那太监坐骑,扣动弩箭扳机,一下六箭齐发,两箭射中马臀,两箭射中马腿,剩下两箭射中那名太监后背和后脑,那太监和那个小姑娘一齐从马背上滚了下来。袁崇焕飞奔过去,跳下马来,只见那个小姑娘挣扎着坐起身来,正是芷萱。芷萱又遇见了袁崇焕,又惊又喜,扑到了他怀中。袁崇焕问道:“子畏安在?”芷萱道:“子畏在前面,给官家捉住了!”袁崇焕道:“梦霑别怕,舅舅一会一定救他出来!”但是袁崇焕回过头来,又见一群官兵赶杀过来。袁崇焕把心一横,将芷萱背在背上,双手舞开一鞭一剑,往前拼杀,奔出数百步,赶了一阵,听得前面树林中,有个童音大喊救命,急忙快马加鞭,冲入林中,只见唐子畏被两名官兵追着杀。袁崇焕更不答话,冲上去剑光一闪,两名官兵人头落地。
三人俱已脱险,但眼下仅有一匹马,若三人同骑,定然跑不快,官兵也就在不远处,再追上来,定然难敌。袁崇焕望了望四周,说道:“天助我也!”二童不知何故,只见袁崇焕吹了一声口哨,半山腰处居然奔来一匹快马,这便是袁崇焕的坐骑银色拳花马,可日行八百里。虽然性如烈火,但是对袁崇焕俯首帖耳。袁崇焕骑上马来,扶着二童骑上拳花马,有袁崇焕牵着,疾驰了一阵。赶得正急间,忽然道路两旁冲出十余名鲁迷国武士。当先一名大个子将军骑在一头高头骆驼上,身披阿拉伯白色长袍,面如紫枣,赤发碧眼,虬髯过腹,生得满脸的横肉。手使一口信德塔巴战斧,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这人便是那鲁迷国勋爵,本名叫本尼。前日袁崇焕打杀的林虎安,正是他手下的翻译官。这本尼说中文极其蹩脚:“袁崇焕,四周都是我们的人,你已经无路可逃!识相的话,现在自刎,替林虎安偿了命,我就不伤你这两个孩子的性命!”袁崇焕道:“是那林虎安要伤我外甥女,我出于护女心切才失手打杀了他,你不好好管教你的下人,反要勾结我邦之人一同害我,你如此行事,我和你又有什么好说?”本尼大怒:“我堂堂勋爵,杀你区区袁蛮子,还要那些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帮忙?真是笑话!”袁崇焕骂道:“少要废话,纳命来!”两人战在一处。那勋爵横一斧,竖一斧,咄咄逼人,身后的鲁迷国士兵见两虎相搏,不敢插手。这时袁崇焕和本尼斗了约有四五十合,座上人斗人,座下马斗骆驼。但是袁崇焕不禁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越打越分心,不由得用钢鞭格挡住了本尼的战斧。突然只见本尼的斧柄断为两截,袁崇焕由于惯性打了个机灵,看见本尼的斧柄上有个锋利的刀尖,朝着自己扎过来了!原来这信德塔巴战斧的斧柄中空,内藏一把利剑。一旦斧子被敌人用兵器格住或抢夺,便可抽出短剑直接把敌人刺死。这叫“一抽杀”。袁崇焕吓了一跳,一闪身躲过了那利刃,紧接着一探身子,宝剑斩下了本尼的头颅。众鲁迷士兵大惊,抱头鼠窜,四散奔逃。
可谁成想,袁崇焕一回头,发现孩子居然不见了。袁崇焕心下着急:“可恶!光顾着和那厮打斗,没注意孩子!要是子畏和梦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死后无颜见赵大哥也!”袁崇焕在林中奔走寻了一圈,听见孩童的呼救声。袁崇焕又喜又惊,闻声而去。只见原来是那霍一天,带着官军不知从哪里又追上来了。众官兵看见袁崇焕,上前去将他团团围住。“哈哈哈……”霍一天狞笑不止,“袁崇焕!看见没有?你的两个心肝小宝贝都在这里!再不乖乖束手就擒,我就摔死他俩!”袁崇焕心中一惊,心想为了孩子安危,不可用强。“霍将军!如若我束手就擒,你真肯放了孩子?”霍一天似是似非的点了下头。芷萱大喊:“舅舅不要啊!”袁崇焕只得放下兵器,官兵将他捆了。霍一天狞笑不止:“袁崇焕啊袁崇焕,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装什么英雄好汉?你太天真了!哈哈哈哈!”说着将两个孩子扔在地上:“给我绑了!”芷萱全身瘫软晕了过去,唐子畏则不然,他看袁崇焕、芷萱都被官兵捆了押走,竟然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跳将起来,一脚踢在霍一天脸上。霍一天大怒,举起刀来要砍死唐子畏。唐子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就算满地打滚也不灵便了,不多一时,唐子畏便被追到了悬崖边。唐子畏再抬头一看,霍一天已经狞笑着来到了自己身边,大刀已经朝自己身上劈了下来。唐子畏站起身形怒吼一声:“小爷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言罢,向后一仰,要坠下悬崖。
就在这生死攸关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一阵清脆悦耳的风铃之声破空而来,唐子畏立时感到一条长绫缠住身体,被拉了回来。在眩晕的之中,唐子畏隐隐约约见一白衣道姑从天而降。只见这白衣道者头戴鱼尾冠,手持浮尘,将他抱起,贴上两道神行符,一道烟走了。霍一天见走了唐子畏,心下惊愕之间,只得压着袁崇焕、苏梦霑往京城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唐子畏被道姑救走,苏醒过来。他见眼前此情此景竟然如此陌生,心下害怕,阵阵发愣。走出屋中,见到那白衣道姑坐在青石台上打坐。这唐子畏想起自己没了家,师父和芷萱也生死未卜,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那道姑见状,缓缓说道:“娃儿,我看你一直在哭,倒像是个胆小鬼,什么都怕,怪不得叫子畏。”唐子畏闻言一惊:“您怎知我叫唐子畏?”那道姑笑道:“贫道法号天虹,七年前你生于辽东,贫道曾将那倚天剑赠与你父唐斩。如今我算到你有难,故此特来搭救。这里叫九华山,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
本书首发来自四月天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